1947年8月底的一天,刘伯承、邓小平的指挥部里,收音机里国民党电台正在广播近几天战事的消息:
“……本月下旬,国军10万官兵于息县汝河、淮河一带追阻围歼共军,激战数日……据可靠消息来源,此役中,国军曾击毙一名身材高大且戴眼镜之匪徒,经多方证实,此人必系共匪头目刘伯承无疑……”
正手执油灯观看地图的刘伯承哈哈大笑:“我这是第几次被击毙啊?”
经过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和征战,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12万大军突破重重封锁,千里跃进大别山,直插国民党统治区的地域。
为了掩饰败绩并邀功请赏,国民党将领炮制出这篇来源既不“可靠”,也未经“证实”的战报。
“打到外线去,将战争引向国统区”
1947年6月的最后一天,李传恩再一次渡过黄河。
10年前,日军侵占山东,18岁的山东回民师范学校二年级学生李传恩投笔从戎,扒上煤车千里西行寻找八路军。
当年的新兵蛋子如今已成长为团级干部。李传恩此时的身份是晋冀鲁豫野战军1纵队20旅59团政治处主任。
“我们是在黄河汛期即将到来时过河的。”李传恩回忆说。国民党声称“抵得上40万大军”的黄河防线很快就被全面突破!蒋介石急调重兵,企图逼迫刘邓大军北退或背水一战。刘邓大军发起鲁西南战役,28天歼敌9个半旅约6万人。
7月28日,部队经过激战,在羊山集歼灭蒋介石嫡系部队整编第66师,俘虏中将师长宋瑞珂。
“敌人被我们打急了,直往高粱地里钻!”李传恩说,挺进大别山的道路由此开辟。
雨季穿越黄泛区,狭路相逢勇者胜
对于60年前仲夏的大雨,87岁的魏敬斋老人同样印象极深。
“天就像漏了一样。”时任晋冀鲁豫野战军2纵队4旅保卫科长的魏敬斋回忆说,打羊山集的时候,“部队是泡在积满水的战壕里发起冲锋的。”
黄河暴涨。打了败仗的蒋介石企图重现当年炸开黄河水淹日军的“辉煌”。敏锐的刘伯承、邓小平下令部队迅速结束休整南进。
8月7日黄昏,刘邓大军甩开敌军,兵分三路向南疾驰,于11日越过陇海铁路,开始了向大别山的千里跃进。
“7天7夜一直在烂泥里趟着,裤子一刻也没有干过。”魏敬斋说,8月17日,大军终于通过了黄泛区。
8月27日,刘邓大军全部渡过淮河,分别占领河南省固始、潢川等县城,胜利进入大别山区,“像一把利刃插进国民党统治区的心脏”。
度过最苦的时期,在大别山站稳脚跟
在101岁的老红军伏全斌眼中,1947年挺进大别山是他一生中除了长征之外“最苦的时期”。
“人都瘦得变了形,”伏全斌说,“为解决吃饭问题,我们执行了与老区不同的政策,就是‘打土豪,不分田地’,打了土豪,让他筹粮,筹到粮食了再放了他。就这样也只能勉强维持部队吃饭。”
连走路也成了问题。
“北方兵初到大别山连路都不会走了。”李传恩回忆说,“秋天雨水多,地上就像抹了油,很多人的屁股都摔肿了。部队行军,一夜走不了十华里。”
“打一个胜仗,就解放一批百姓。”魏敬斋说,“连续打了几个胜仗,老百姓对我们有信心了,开始送年轻人参军。”
雄踞长江北岸的刘邓大军,与挺进豫皖苏的陈(毅)粟(裕)大军,挺进豫西的陈(赓)谢(富治)大军,构成了一个大大的“品”字,迫使国民党军大批兵力南调,给其他战场转入战略反攻以有力的策应。
我们好似一根扁担,挑着陕北和山东两个战场
刘邓大军自断后路,千里跃进大别山,是一次悲壮的进军。
“我们好似一根扁担,挑着陕北和山东两个战场。我们要责无旁贷地打出去,把陕北和山东的敌人拖出来。我们打出去挑的担子愈重,对全局愈有利。”这是邓小平在大军南下时对麾下的12万人马所做的战前动员。
“挺进大别山,部队遇到了空前的困难。但部队上下都明白自己肩负的巨大责任,做好了为人民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准备。”魏敬斋说。
1948年秋天,邓小平担起了淮海战役总前委书记的重任。不久,毛泽东又对邓小平说,渡江战役就交给你来指挥了。1949年4月21日,人民解放军第二、第三野战军百万大军渡过长江,占领南京。随后,刘邓大军又进军大西南,直至把红旗插上了雪域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