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夜狼向大家讲述了岳飞在相州韩庄的日子,那是岳飞成长历程一段关键而难忘的经历岳飞白丁出身?其实他曾经上过一所显赫的“大学”绝大部分人不知
岳飞在韩庄的日子过得很悠闲,毕竟不是每天都有人吃了豹子胆来抢韩知州家的银子,搞搞训练,农忙时帮着收割下庄稼,闲余时间读点书,还有点碎银子寄给孝悌里补贴家用,而韩庄则成为了岳飞充电的大学,在帝国末年,活字印刷的普及让书不再成为上层贵族的奢侈品,但凡大富之家,藏书颇丰,韩家自然不必说,在韩庄岳飞熟读了《春秋左传》《孙子兵法》等大量文化及军事著作,文化水平和军事理论水平都是在这个时期得到大大提高。
可是韩庄虽好,但岳飞却不愿久呆了,原因很简单,在韩庄日子虽好,却没有盼头,干得再好,他岳鹏举也仍然是一个护院队长,那和孝悌里乡下守着老婆过日子有什么区别。
他向韩肖胄提出辞职,韩家主人没有轻易让自己很器重的家丁离去,特地召见了他,交谈中了解到了知道年轻人的鸿鹏之志。
“这小子到韩庄没几年,志向到变得愈发远大了,这才是韩氏门生的样,确是可塑之材”韩肖胄心里赞扬着自己的护院队长。
“在当下要想奔个前程,第一当然是读书,虽然文化知识近年你是长进不少,但若想金榜题名那还有一定差距,除此之外的选择就是当差为吏,但那可是一条很辛苦漫长的路,即便你是韩家门生,但也要应该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有了功勋业绩方可一步步携升。”,韩肖胄给岳飞分析他的前程。
岳飞说他不怕吃苦,怕的是没苦吃,消磨光阴。
于是韩知州批了个条子,让他在相州当差,从相州郊区镇上的一名游徼做起。
游徼也叫弓手,相当于现在的一名普通公安干警,负责“逐捕盗贼”是最基层的一名小吏,北宋新法以前,此类差役通常由第四等户无偿承当,神宗朝施行免役法后便为拿政府薪水的最低级公务员,韩庄护院队长的身份并没有让岳鹏举飞黄腾达,而是重头开始。
从韩府家的家丁到做小公务员,岳飞的前途看似迈了一步,但他却不知道,在北宋帝国,一个小公务员的前途是多么艰辛。首先薪水就要比韩庄当护院低不少(韩庄还包吃包住),一个月花消下来基本分文不剩。其次做一个小小的游徼,每天都是鸡毛蒜皮的琐事,韩大人治州有方相州地界民安乐居,大盗不见,小贼不多,通常做的却是替官府追纳赋税,替邻里解决纠等等破事。
岳飞很明显并不适应小公务员的生活,同事们都是看在赵官家的几贯铜钱份上,磨洋工、混日子,平日里也通常也只有三件重要的事:赌钱、泡妞、喝酒。
离开了家风严谨的韩庄,岳飞总算见识了北宋末年的城市的市井生活。
帝国末年赌风之盛,从皇宫到民间,无人不赌,当时各种赌博通称为关朴。 关朴的形式可以有很多种,抛骰子、猜铜钱正反、射圆盘、抛瓦盆、打马图(李清照就是打马高手,曾经还编写过《打马经》专著一本)、斗蟋蟀、斗鸡,关朴所涉及的物件就多了,什么都能拿来赌,口袋里的银子,家里的大老婆小老婆,财米油盐统统可以拿来当关朴赌本。而关朴的地点,并不仅仅是在固定的赌场,街头、桥脚、巷尾、酒楼、茶馆、任何地方,你只要愿意着关朴一下的话,随时有人奉陪。在当时东京或相州这样的大中城市,商家为了做卖买,除了商品原来的价格外,都有一个关朴价,在远低于商品价的基础上让你“朴”一下,手气好了,花十几文钱就可以“朴”个美女回家当小老婆,手气背的时候,花了一万钱却还朴不着一个普通黄柑(宋人笔记记载的真实案例)。
帝国臣民赌风如此之盛,以至于帝国后期政府出台了专门的文件,规定每年正月在开封和各州府告示全城:元旦、冬至、寒食这三大年节,官放关扑三日,让市民们赌个痛快。
帝国的小吏们更是关朴游戏迷恋者,在他们看来,指望从小吏这条路上飞黄腾达,到不如寄望于关朴赌博。那点卑弱的薪俸实在不够赌两把,那就得想方设法搞灰色收入,他们管辖的市民们便成了敲诈的对象。久而久之,帝国小吏们在群众中的印象分就相当差了,成了穿风箱的耗子两头不是人。
除了赌钱,帝国大中城市发达的色情行业也能掏干小吏们的钱包和精子,官妓家妓私妓,有水井处,便有唱柳氏情歌的风尘女子。小吏们只要舍得花点银子,并不愁找到一个红颜知已爱人同志。
相比东京的七十二座大酒楼(正店)三千小酒楼(脚店),作为一州之府的相州的酒楼的规模和数量都相对小一些,但也是酒食佳肴齐全,不仅服务周到,各种“赶趁”(吹箫、弹阮、歌唱、散耍节目)文化娱乐节目一个都不少,也是小公务员们钱银充足喜欢去的地方。
新游徼岳飞是一个菜鸟,一时无法融入相州小公务员队伍中来,关朴是他在孝悌里和韩庄都没有养成的习惯,而女人,楞头青岳飞还没开窍,自从离家到韩庄后,偶尔回了几次家,也只是一看到刘翠儿哀怨的眼神便撒腿就跑,女人于他还只是麻烦,而不是享受,而喝酒,托关西老爷子周同的福,别人还在喝奶的时候老爷子便用筷子蘸上刘家女儿红让干儿子尝,基础比较好,成年后酒量并不比景阳岗打虎的武松差多少,但岳飞素来节俭,让他常花钱去酒楼里逍遥,他舍不得,那是银子,他孝悌里的家人得在毒辣的阳光下辛劳多久才挣得来的东西。
于是岳飞在同事眼中成了异类乡巴佬,毕竟是从孝悌里这样的穷乡僻壤来的傻小子,一乡巴佬就算是在韩大人的府上呆过,也仍然是乡巴佬,渐渐的,他的一言一行都成了周围一干人的笑料,这愈发剌激了岳鹏举那颗不肯媚俗的心,和同事的关系越发恶化。
一日,岳飞收到二弟岳翻的家书,说自打今年开春后父亲岳和患了肺痨,卧床已多日,父亲周同近日也染风寒,病到在床,岳周两家由二个女人扛着,辛苦了母亲和嫂子,十四岁的岳翻也已经不在私小读书,回家打理农务了。
那封家书字字穿心让岳飞痛。当初离开孝悌里的时候,未来在他眼里是怎样一片美丽的星空,而四五年晃年过去,父母渐老亲恩未报而自己却一事无成,他愧疚并迷茫着。
那天岳飞去了酒楼,叫了两壶酒,喝上了闷酒。
这时候,他的一帮同事们从二楼(注:北宋大中城市的酒楼通常分二层,上面座的是有消费能力的贵宾,而一楼为市民普通消费者)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看到了在楼下独喝闷酒的岳习说哎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岳队长今天也光顾酒楼。
有人嘲笑说岳队长你怎么光喝闷酒不来点下酒菜,来哥今天付钱请你。
众人大笑,于是玩笑越开越大,不知谁说别喝闷酒了哥请你去怡红院让你舒服。
“哎哟!你就别做假人情了,飞哥去了怡红院,哪个姑娘还得倒贴他二两银子。”
“你说老岳还是童子身,不会吧,人家可娶老婆好几年了”。
“你们就不知道了,那天听孝悌里的亲威说,飞哥就从来没碰过他老婆,乡里人都说嫂子是白虎碰了就得完蛋……..
话音未落,岳鹏举的拳头就到了那张嘴边,呯的一声,几颗碎牙伴着血水飞。
那天在酒楼,相州某镇的游徼队伍在酒后发生了一场内讧,肇事者是岳飞,他酒后伤人打伤了好几名同事。
岳鹏举犯事性质严重,镇监如同接到了烫手山芋,毕竟是韩知州的人,权衡再三,还是带上岳飞去了韩庄,由韩知州亲自发落。
韩肖胄当时正在韩府会见一个身份特殊的上司兼朋友,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愤怒,马上叫家丁把岳飞捆了起来,说这就是你小子要奔的前途你狗仗人势把韩家的脸都丢光了,拉下去先给我痛打一百棍。
“韩大人且慢”,那位身份特殊的客人发话了。
他看了看岳飞,笑着说他既然这么能打,就让我带他去打契丹人好了。
本文摘自夜狼啸西风长篇历史传记《岳飞不是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