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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先开展,后紧凑

  “先求开展,后求紧凑”一语出自《十三势行功心解》。对此有人释为:开始练太极拳和推手时,总要先求姿势开展,动作幅度大,待功夫加深了,再求紧凑,把动作幅度变小。这种解释,与常识不符。一个人的功夫,可以从拳架窥得一斑。很多太极大家的拳架都十分开展、大方,如按上述释义“先求开展,后求紧凑”,那么这些老师的功夫只能算“开始”级了。从动作幅度的大小、潇洒看,都是先前不如以后。就从冲拳、踢腿来说,开始练时不得要领,且柔韧、协调及力量等较差,幅度、开展都不如纯熟之后。不论何种拳术都是如此,太极拳也不例外。有这样一个体会:读书随知识的积累,知识面的拓宽,疑问反会愈来愈多,为释疑、求知,迫使自己加倍努力学习,以期小疑小进,大疑大进。太极功夫也一样,随着功夫的增长,动作幅度自然逐渐放开增大,因开大,周身就更难配合协调,这反促进加倍用功以求完善。

  学套路之初,要求动作准确到位,因僵硬、协调性差等原因,总是不能到位,其开展程度先期不如以后,越到后面动作越是开展。开展不是开得没边,不能天马行空由着性子来,要按规矩做准。所谓按规矩做准就是在外形上有严格尺度限制,最明显的如武式太极拳。“先求开展”,先要把动作按规矩做准做到位,在这个基础上,再慢慢使舒展。松、协调才能舒展,舒展到一定程度,势必走向缜密,走向小心翼翼,走向如履薄冰。紧凑非动作缩小,缜密才是紧凑之真意。时至今日,人们对“先求开展”的正确理解已无问题,对“后求紧凑”,中的“紧凑”的理解,因功夫、风格各异,表述、体验各不相同。

  一、动作日趋简朴大方

  一般人在练拳时,不得劲处很多.为弥补不足,往往要借助多余的外动来掩盖内在的缺陷,或增大幅度或增大弧度或这里挺—下那里缩—下自加小动作,以期得劲得九以期连贯、圆活连接。功夫好的,每举手投足皆合度,就是不动也拳味很浓,因而根本用不着自加小动作.动作日趋简朴大方。这是紧凑功夫的表现之一。国标太极拳如果严格按照教科书要求来打,是比较简朴大方的。现实中我们所见到的国标太极拳大多是或多或少地自加了小动作。受这种现象的影响,传统太极拳也被传染,变得花俏起来。目前的太极拳教科书并不花俏,花俏的是教学录像片,是众之又众的习练者。照这样发展下去会怎么样7谁都不知道。内在强大者,无须高声。内劲充沛者,无须多动。动作少而能演出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戏”者,是高手。

  二、移动的桩功

  久习太极拳.不用力而有力的感觉会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这是紧凑功夫的表现之一。不是点点处处式式势势力感强度都相同,有些所在感觉强一些,有些所在感觉弱一些。由于个体差异.即使习练同一式太极拳,有人感觉打到甲处最有力感,有人可能在甲处力感不强,在乙处最强。不要强求规定某式练某劲。力感最强的所在、最强的时刻是最会长功夫最养人的节点,要充分利用和把握住这个节点。每逢这个节点,要尽可能长的保持住、呵护好有力舒服的状态。要慢,甚至停下来.享受有力、享受舒服。说停下来,实际没有停,是似动非动,似静非静.外不见动,内在动.动度小动速慢。最有力最舒服的感觉不会长时间保持,转弱时,又动起来。动起来后,又一波舒服劲上来,又停下来,又动起来,打打停停.舒服劲一波接一波,滔滔不绝。这是太极拳特有的移动中的桩,移动的桩能练功夫能养人.但难能表演和比赛,中用不中看。杨澄甫先生的“越慢越好”非是虚言。站桩要站出有力要站出舒服劲,需要相当的毅力.要克服枯燥乏味单调,而太极拳因其独特的运动形式.却能在轻松愉快中慢慢地产生舒服劲。这可能是练太极拳比练站桩者众的原因之一.也可能是太极拳者并不重视桩功的原因之一。武式吴文翰老师说:“太极拳不讲究练习站立不动的死桩.而是注重通过虚实变化,让对方不能打动自己的桩步。”陈式陈小旺老师说:“过去练拳没有练缠丝功.也没有站桩。”杨式赵幼斌老师说:”但也有拳家并不特别主张桩功.认为慢练拳架和姿势始终处在半蹲状态就是桩功,这些都可以自己的见解而选择.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他们应该是传统太极拳练法的见证者,他们的观点不可等闲视之。我的师父张才斌先生这样说:慢练即站桩;慢练太极,即是活步桩。不是所有的武术都需要站桩,但不可否认,站桩自有站桩的好处,比如:得气比太极拳要快得多;腹胀了,要消除腹胀.通过站桩则常立竿见影。太极拳却很难如此立竿见影。

  三、点点是定式

  打拳中,漏洞空隙少,断绝、缺陷、凹凸少.表里如一,无始无终,点点如一,这是紧凑的表现之一。初练要求拳在定式时来个“亮相”,亮相之际.身体最为挺拔大方,动作最准确。这段时期,定式时有意识地特意挺—下.中间过程却散漫疏松.挺拔、散漫交替,一阵一阵,一波一波,起伏很明显。随着练习的深入.以点带面,在定式时首先有不用力而有力的感觉出现,往后,其他的有力点随之一一到来.定式为最有力之处。有些人打拳十分认真.用意很重,结果身体窝着.拘谨放不开,让人看着很压抑。这是挺拔不够。有力与挺撑是一对孪生兄弟.有力点增多后,挺拔的状态也随之增多,“定式”意识、“亮相”意识也会多起来,点点是“定式”点点要“亮相”,定式与中间过程的界限日趋淡薄。打拳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呵护每一点,呵护劲力纯真。

  四、腰的感觉.主宰增强

  初练者在做手手间、手足间、手头间等人体各部位间的抻筋拔骨对拉拔长时,腰部没有感觉.有感觉也不是主宰和有力的感觉。待每举手投足腰部有了感觉,有了主宰身体各部运动的感觉,腰部不用力而有力的感觉最强,这是紧凑的表现之一。“刻刻留心在腰隙”,其中的“刻刻”确是实情,腰的主宰、后撑、有力伴随着打拳全程.甚至“腰眼”都能体认出来。人体很复杂,身体的运动与心理、生理合在一起讨论更复杂。腰部为什么会有不用力而有力的感觉?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舒服这么养人?没有人能圆满解释。传统理论常把类似的现象归结到“气”的范畴,而这个”气”在太极拳练习中就是虚领顶劲、沉肩坠肘、腹内松净等要领的综合效果,具体的一点二点一面二面难能概括。所谓的什么与气合,气与什么合.实际上就是诸多身心法则落实、整合的过程。综合的东西,整合的过程不但不好解释明白,还会越解释越不明白。如气势、气运、气数、气腾然、浩气、杀气等等都是。在很多时候,不得已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借用一个“气”字。

  吴图南老师曾用三种不同的树临风状态作比喻:起初.如风吹柳树,枝条摇摆而根不拔;进而.如风吹白杨.枝叶作响而本不动;发展到高级阶段.如风吹松柏.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体气平和,应物自然。从“根不拔”到“本不动”到”寂然不动”,这是腰从大动到小动到不动,从显动到隐动到内动不令人知的紧凑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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