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数学、物理和化学,但并不存在中数学、中物理和中化学,但在疾病治疗方面,不少中国人却坚信咱们有一套不同于所谓西方医学(实为现代医学的谬称)的治疗方法和疗效评判标准,比如可用于冬病夏治的“三伏贴”便是这种典型。
年年三伏,今又三伏,中医院里人无数,一些原本门诊量并不大的中医院,在这个时节,就诊人数却忽然可达平日的十倍之多,用某报记者的话来说:「这种红火的场面,说明中医还是非常受欢迎的」。该记者大概忘记了气功热的时候,趋之若鹜的愚昧群众比这个场面不知道要热闹多少倍,某邪教教主李某的信徒更是蔚为壮观,可这能改变其邪教的本质么?该记者没有搞清楚的一个问题在于,评判一个治疗方式是否有效的标准,是不能简单地以是否有众多的人认可为依据的,很多时候,所谓「亲身感受」并不能作为医学科学上的证据。
因为冬病夏治涉及的范畴甚多,若以穷举法逐个去解析未免太过愚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们不妨仅以应用较为广泛的「止咳贴」为例,看看这个所谓冬病夏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该贴的原理说:
「依据祖国传统医学中内病外治理论和经络传导治疗原理,结合远红外线光波技术和适度磁场强度等物理因素作用,研制成功的一种外用贴剂。祖国医学认为,人体是一个和谐的有机统一体,经络是运行气血调节脏腑功能的通路。本品采用远红外材料、磁粉、医用胶及无纺布基质组合而成。主要通过辐射出3-15微米波长的远红外光波和磁粉产生的剩磁感应强度作用于人体部位,经人体对该波长的“共振吸收”和磁场能量的刺激传递,从而激活细胞组织,增加局部血流量,改善血液循环,提高代谢机能,以达到治疗和保健目的。」
这一套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土洋结合说辞,还真能把外行唬得一愣一愣的,实则中不中不西,任何有过起码医学训练和科学常识的人都会对这一「原理」嗤之以鼻,不过是新时代的「巫术」罢了。
查阅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呼吸学组《中华儿科杂志》编辑委员会共同制定的《儿童慢性咳嗽诊断治疗指南》,在其治疗部分非但没有这个「止咳贴」的半点儿影子,就是连中医药的部分也踪迹不见,倘若冬病夏治的方法真如某些所谓专家所言的「疗效显著」,何以在这个权威的针对儿童慢性咳嗽的指南中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呢?
那么为什么会有部分家长觉得有效,这就涉及到了疾病的自然转归及安慰剂效应等因素了。
其一,咳嗽这种症状本身在一些时候呈自限性经过,有不治而愈的可能,而这个自愈的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恰好在这段时间里应用了某种方法,患者就很可能把咳嗽的自愈(或仅仅是好转)归功于三伏贴的神奇。
其二,不少疾病其发病机制与精神理因素有关,研究发现,即使对这类病人使用并无实际疗效的安慰剂,其「疗效」亦可达10-30%,某些得到病人高度信赖的医生,使用安慰剂甚至能达到50-80%的疗效。这也部分地解释了在现代医学出现之前,仍会有所谓的名医大师备受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