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文(又名余士良、曾用名吾必成)少将是湖南省平江县三市镇人,1902出生,贫苦人家的孩子,从小给地主放牛,16岁做长工,21岁年加入湖南平江县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军,参加农民运动。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二七年参加湘赣边秋收起义,后参加湘鄂赣、湘鄂川黔等革命根据地的反“围剿”斗争和红军长征。作战中多次负伤。
(余光文1944在阜平柏崖)
抗日战争时期,余光文奉八路军总部命令在晋北灵丘等地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任晋察冀军区政治部锄奸部部长。
在和日寇作斗争期间,他遭遇了人生最惨烈的一场痛苦。
那是1943年秋季,日寇进行大扫荡,余光文作为支队负责人,率领部队转移。
随部队一起转移的,有聂荣臻专门托负的一部电台,还有他的夫人张立、一儿一女。
余光文的女儿乳名小宝,才三岁;儿子才出生不久,尚未来得及起名。
(余光文1944在阜平柏崖)
12月10日清早,部队来到柏崖村,与早一晚转移到此的晋察冀画报社沙飞等人会合。
沙飞等人看他们来了,心痛他们急行军一天一夜饿坏了,赶紧生火烧水做早饭。
然而,水刚刚烧开,外面枪声大作。
原来,日本鬼子已经包围了村子。
余光文赶紧组织战士们分头突围。
一番血战后,余光文他们冲了出去。
马夫邵永顺抱着三岁的小宝也在混乱中逃出。
其时,子弹呼啸,小宝因为连日奔波,伏在大人怀里呼呼大睡。
脱离了危险后,邵永顺把她藏在了山洞里。
余光文的妻子张立抱着两个月的儿子在村口被鬼子抓住,押到麦场上。
天色已经大亮,麦场上已经抓来了不少老百姓。
张立虽然穿便服,但带着手枪,身份暴露,鬼子凶性大发,不由分说,一把夺过张立怀中的婴儿,扔进刚刚烧开的开水锅里,然后用刺刀恶狠狠地捅死了张立。
(张立与女儿小宝(余泽军)1941)
有一个老乡的孩子因为啼哭,也被扔进了锅里,和余光文的儿子一起被活活煮死。
是为柏崖惨案。
日本侵略者,真是禽兽不如!
柏崖惨案中,共有上百人牺牲,包括晋察冀画报社指导员赵烈、总技师何重生等9人及数名工兵。
敌人撤去后,余光文带着部队回来,看到惨死的妻子、孩子,昏迷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放声痛哭。
(柏崖村老乡说:1943年12月9日日军在此屋锅里煮死了小宝的弟弟和另一个孩子)
余光文悠悠醒来,大呼不报杀妻煮子之恨誓不为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剩余的一点钱,向乡亲买了一棵大树,锯成四截,做成一副棺材,将张立母子合葬在村东头。
若干年以后,余光文部的支队长胡忠回忆当年那惨烈的往事时,沉痛万分地说:保卫部余光文是团长,我是队长,我们到柏涯,我刚布置完岗哨,要一碗水喝了,要去休息,听到一声枪响,皮鞋声向西北角跑,鬼子占领了制高点。我说,余部长,不好了,敌人上来了。他说,你掩护干部撤出。我到山顶,太阳刚出来,一个机枪班加一个步枪班互相掩护,跑出来好多人。队形掌握不了,放了羊,走乱了。狭小的街上,画报社的、政治部的,以及老乡,都奔向村西,过小溪,钻山沟。鬼子居高临下,占据主要山头,疯狂扫射。余部长三岁的女儿小宝是炊事班长邵永顺背出来的。当时水刚烧开,小宝的弟弟不足两个月,被鬼子扔进锅里。我跑出来的晚,跑到山头与余光文汇合,他拿望远镜看得清楚。我主持善后工作,埋了所有烈士尸体。
(柏崖村外的山路——当年余光文及战友们从这里往山上突围)
当年的队员李金月也说:我们跑下山时,看见余部长在哭,我们进到村里,看见他老婆已被鬼子挑死,他的孩子煮在锅里。我和高华亭把孩子拿出来,放在孩子妈的旁边。晚上余部长带我们走了。
另一个队员李志书补充说:后来我和何重生的通讯员到柏涯我们住的屋,掀开锅盖,两个孩子在里面,余部长的爱人裸体死在院子里,我们找席子盖上。第二天我们想回柏涯看动静,路上看到余部长,他问我们干嘛?我们说回去埋人,他骂了我们一顿,说敌人已经撤退,赶快找部队,都让他们回来,你怎么一人跑了,胆小鬼。我说什么也没有,拿什么找队伍。他就给点粮票和钱。
(余泽军(当年的小宝、余特英)已六十多岁,退休前是军医。)
第二年秋天,余光文在墓前立了一块石碑:张立同志,原籍安徽合肥人,曾毕业于当地女子师范学校。1937年跋涉千里远赴延安,先后入陕公抗大学习,决心献身革命,加入共产党。1939年奉命至晋察冀军区政治部干事,努力四年如一日,1943年秋季反扫荡中不幸被围,与敌激战,壮烈殉国,时年23岁,怀抱幼子亦同遇难,仅遗一女,辅及三龄,得救脱险,不亦痛哉。今特就张立同志殉难之地,立墓刻碑,以志不忘。夫余士良,率女特英泣沥。中华民国三十三年九月一日立。
抗战胜利后,余光文任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管理处处长。1948年5月起任华北军区司令部第四处(管理处)处长。参加了平津战役等。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49年12月至1951年10月任华北军区直属队党委常委。1962年1月3日,被授予少将军衔。
1983年4月余光文离休,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1985年12月2日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八十四岁。
(余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