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备死后,刘禅的心理磨难就开始了。尽管接替老爸做了蜀国皇帝,但刘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倒不是说刘禅不愿当皇帝,关键是这个皇帝不好当。刘备临终之际,选择诸葛亮、李严等人为托孤大臣。别人都还好对付,唯独这个诸葛亮,与老爸一个战壕滚打出来的老战友,刚出道时的患难弟兄,平日里连父皇都敬畏三分,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字辈”。
也不知道皇帝老爹是怎么想的,为了套牢诸葛亮,竟然让刘禅“拜以为父”,从此以“相父”相称。死了一个老爹,又来了一个新爹,这皇帝还怎么当?所有这些,都让刘禅隐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压力。刘禅心里明白,尽管这个新老爸从来都不会“摔孩子”,但严厉起来却要比亲老爸可怕得多。因此,刘禅只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诸葛亮自从白帝城领了“尚方宝剑”之后,也就把自己当成蜀国的“当家人”来对待了。或许诸葛亮也知道,刘禅这孩子有些“缺心眼”,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因此在事关军国大事的问题上,从来都是一手遮天,不容置疑。这让刘禅很受伤,也很彷徨,到底谁听谁的,谁是君,谁是臣?有了这些想法,刘禅就觉得憋屈,好长时间都不理睬诸葛亮。诸葛亮一见就明白了,敢情这是不服气啊!想当年你老爹对我都言听计从,何况你一个小孩子。你既然心里没数,那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想来正是诸侯割据时期,一个国家哪能那么平静,诸葛亮当然不难找到机会。果然不久,“曹丕五路下西川”。面对五路大军汹汹而来,刘禅顿时像火烧了屁股,赶紧请诸葛丞相前来商量,但左请不来,右请不到,搞得刘禅好不紧张。最后没办法,只好亲自前往丞相府讨教,一见面刘禅就上前问安,并惊慌失措地诉说了魏国进犯的军情,不料诸葛亮一听,反而哈哈大笑,说什么五路兵我已退去四路了。
皇帝吓得要死,臣子却在大笑。只此一个举动,刘禅顿时矮了半截。
而诸葛亮显然也知道此举太过火,为避免给人留下欺君的口实,接着冠冕堂皇地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成都百官各司乃职,皆不晓兵法之妙。令鬼神不测,此为机也,安敢泄露与人?”此言一出,诸葛亮至少向刘禅和群臣传递了“三个信号”:一是国家大事除了我诸葛亮,别人办不了;二是关键时刻你还得靠我,而非其他托孤之臣;三是我教训你,实际是为了保密需要。抬高了自己,贬低了别人,也让皇帝不至于对自己产生误解,听命于自己。
就这一件事直接把刘禅搞懵了,也害怕了。天下安危,系于“相父”一人。从此以后,但凡军国大事是再也插不上手了。
刘禅想既然丞相一手遮天,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从此以后,刘禅再也不问政事,任由着诸葛亮自由“发挥”去了。但诸葛亮再能,也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后来因为错用马谡,丢失街亭,诸葛亮先是挥泪斩马谡,接着上表自贬三级。刘禅憨厚却不傻,接到诸葛亮的奏章之后,先是坚决不允,见诸葛亮坚持,才勉强准奏。但不久,刘禅就识趣地恢复了诸葛亮的丞相之职。其实,刘禅何尝不知道诸葛亮失职,问题是害怕这个相父发飙,因此只能配合着诸葛亮做做样子。
当皇帝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尽管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但刘禅显然知道其中的道理。本想再行使一下自己的权力,以免落下昏庸无道的口实。问题到了此时,所有军国大事皆出自相父,手下大臣见自己不当家,更是见风使舵,甘为附庸,有事没事都要先问丞相意见如何,自己反而成了无关疼痒的“光杆司令”。
这让刘禅痛苦万分,时间久了,心理上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让刘禅养成了两个不太阳光的习惯:一是宠宦官;二是爱美女。因为无处倾诉,无所事事,刘禅越发郁闷,为打发无聊时光,刘禅除了偶尔与宦官黄皓“呵呵”来上几句,就是泡在美人堆里喝酒取乐。诸葛亮在世的时候,刘禅倒还不太敢造次,怕诸葛亮以“老爹”的身份教训自己。但自从诸葛亮五丈原殒命之后,刘禅就再也不管不顾了。区区一个姜维,还能把我怎么着,你不是“继承诸葛遗志”了吗?那好,你干好你的工作,其他的事就不要多问了。
姜维当然不比诸葛亮,尽管受人尊敬,却是威严不足。这一来就坏事了,姜维一面在前方打仗,一面还要应付后方不时飞来的“冷箭”。而此时,刘禅已经不能自拔,日渐颓废,整日里闷在后宫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安乐日子。黄皓那是什么人,既贪财又变态,为了让刘禅高兴,是变着法地向刘禅进献美女。如此一来,刘禅是日日笙歌,酒池肉林,极尽淫欲之能事。
最后,姜维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想到宫中斩了黄皓,不料刘禅一句“将军何容不下一个宦官”就让姜维举手无措。此语一出,姜维就明白了,自己比不上诸葛老师,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经此一事,姜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和危险,后来还是郤正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奏知天子,屯田避祸,姜维才逃过一劫。倒是刘禅,因为自己的无头无脑,反而保全了性命。投降之后,被司马昭封为安乐公。试想,谁还会把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当做真正的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