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是一个纯粹的文人,但是他自恃其才,不知天高地厚,甚至目中无人,狂悖不羁。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位丝毫不懂政治的文学青年,竟然在曹操面前出言不逊,大放厥词,引起了曹操的强烈愤恨和不满。对付这样一个不识时务、蔑视权贵的酸腐文人,曹操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办法,那就是通过“不命坐”、“令为鼓吏”和“不起身相送”等方式,在礼法上有意怠慢,在人格上极力羞辱。
当然,曹操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杀了祢衡,定会让其他文人心寒,于是他开始“借刀杀人”,派遣祢衡到荆州出使,结果因出言不逊被一介武夫黄祖砍下脑袋。
与三国“愤青”祢衡不同的是,孔融不仅仅是文学家,更是一位政治家。作为孔子的二十世孙,孔融官高名远,众望所归,顺理成章地成为知识分子的一代领袖。名士出身的孔融向来看不起曹操,丧失地盘来到许都后,孔融认为自己是在为汉献帝做事,而不是为曹操效劳,不买曹操的账。这让大权在握的曹操觉得很窝火,萌生杀掉孔融的念头。
但是由于北方局势还不稳定,加上孔融的名声远播,曹操不便对他怎样。到了建安十三年,北方局面已定,曹操在着手实施他的统一大业的前夕,为了排除内部干扰,便授意部下诬告孔融“欲规(谋划)不轨”,又曾与祢衡“跌荡放言”,将孔融杀害弃市,连他的两个儿子也未能幸免。
第三个被曹操杀掉的人是崔琰,他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完全的文人,但他却代表着当时整个贵族集团,也代表着聚集文化精英的士大夫阶层。崔琰表面上归顺曹操,但打心眼里不服,尤其是对曹操自封魏王这种僭越行为更是义愤填膺。对于经自己举荐却赞同曹操称王的门生杨训,崔琰忍无可忍,索性以前辈的口气给杨训写了一封义正词严的书信,里面竟有“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的“反句”。
曹操知道后,勃然大怒,将其关押。可崔琰在关押期间非但不老实,竟然还“通宾客,门若市人”,与那些不肯降服的士大夫阶层搞反动聚会和非法活动,这是曹操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于是利用“文字狱”的方式除掉了这位爱出风头的名流。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曹操一方面实行“唯才是举”,吸收、笼络和重用知识分子,一方面又坚持“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用人原则。对于愿意臣服归顺于自己的文人,曹操可以给他们高官厚禄,可以与他们推心置腹,尊重爱护;可对于那些不肯服膺归顺,不愿与自己合作,甚至另怀心思的知识阶层精英,曹操不惜背上屠杀知识分子的千古骂名,也要对他们下狠手、下毒手,做到杀一儆百,肃清他通往帝王之路的阻碍。
杀伐果断,这才是曹操的性格,杀这些名士,只是因为想肃清道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