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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教你做皇帝,第二章,没有民众,皇帝算哪根葱?

在唐太宗眼里,怎样的皇帝,才是好皇帝,或者说,才是合格的皇帝?

首先,得搞清楚,皇帝是怎么来的。

皇帝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真的是天之子吗?不是。

“人者国之先,国者君之本”——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在李世民之前八百多年,孟子就已把我们如今耳熟能详的理论,讲得很透彻了。自盘古开了天地,女娲造了人,才有了男女,才有了夫妻,才有了父子,才有了君臣。君臣之生,乃是在最后。没有人,没有人组成的家庭,如何形成国?国都没有,哪里会有什么君?李世民认为,要把皇帝做好,首先要对民在君之前,有深刻的认识。古往今来,多少皇帝,将自己当成天子,代天牧民,把民当成牛马,当成蝼蚁,搜刮无度,结果呢?

中国王朝之更替,绝大多数,难道不是亡国之君们,太看得起自己了,太不把民众当回事了?把人、国、君的顺序搞错了?陈胜吴广,振臂一呼,应者如云。你秦朝把私人手里的兵器都收走熔铸成十二铜人又如何?我们斩木为兵,揭杆为旗,不可一世的大秦王朝,期年之间,分崩离析;你蒙元统治者让几户居民共一把菜刀又如何?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不照样被赶回漠北老家?最后被朱元璋派南玉来了个突然袭击,大汗次子地保奴,公主、官员、民众被俘近十万,牛羊财物无算,靖康之耻在二百六十年后,被复了仇——当然咯,说起来,赵宋王朝,不照样有农民起义?

“人主之体,如山岳焉,高峻而不动;如日月焉,贞明而普照。兆庶之所瞻仰,天下之所归往”——皇帝要像山,要像日月。像山一样稳固,要有自己的主见;像日月一样照向世界的每个角落。说白了,一碗水端平,民众才会认同你,才会跟你一条心。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曹操想延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都如此之难,何况吸引最普通的民众么?你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若不行仁义,民众就会消极以对。

满清入关圈地,数不清的百姓沦为奴隶,或帮他们种田、或帮他们做工,重压之下,逃亡者众。抓回又逃,逃了又抓。严刑?抓回第三次,杀?敢有收容逃人者,杀?还株连邻居?结果呢?人家不怕。还不得渐渐将之放松?还不得将奴隶们,放归为农民?

“宽大其志,足以兼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断。非威德无以致远,非慈厚无以怀人”。好宰相,肚里能撑船,合格的皇帝,得能容得下多少宰相?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者,哪怕是普通人,也寸步难行,何况是皇帝?你觉得喊几叫威武就能把人吓趴?人家或许一时不说话,内心的愤恨,却积累得无以复加。

“抚九族以仁,接大臣以礼。奉先思孝,处位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德义”。自李斯撺掇秦始皇把妄谈郡县不行要搞分封的淳于越贬斥,把诸子百家的书都烧了,郡县制行于天下,虽在汉初小有反复,并引发七国之乱,但以其为主体架构,已数百年。虽则皇亲国戚们不再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但他们的好日子,从来没有停歇过——虽然,被杀者也不行——可总体而言,诚如李世民所言,抚九族以仁——虽然皇家父子会反目,兄弟会阋墙,但关键时刻,还是血缘关系靠得住。

至于对大臣,孟子他老人家早已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或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真是没办法,因为刀架在了脖子上,哪怕赐的是毒酒,也是以你皇家的武力作为后盾的。把人逼急了,弑君之事,也是不得不做的。

你想让天下人孝顺,你自己得先孝顺,你想让天下人勤劳,自己得先勤劳。皇帝不做表率,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歪了还怪是下面意志不坚定,不想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好,那绝不算是好皇帝——当然,像在位十七年下了六次罪己诏的崇祯皇帝,也未必就是好皇帝。检讨不深刻,认识没到点子上,或者虽找到病灶过后说一套做一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作秀。前两次,或许能让臣民们感动激动加行动;多了,就变为笑话了。

屏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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