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是公平的,没难为大将军多长时间,致使大将军做出了粉碎宦官集团的英明决断。
宫中卧底来报:宦官首领中常侍张让、段珪等人近日密谋频繁,意欲对大将军不利也。
对此情报何进半信半疑,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使自己相信这密电码传来的信息,就凭那几个被圈禁在宫墙内的不男不女的东西,有胆量对手握举国军政大权的大将军动手?更何况现在精锐的西园部队已尽在我掌握之中,他们凭什么?除非他们全都疯了!
张让、段珪他们疯了吗?也差不多了!
宦官们极清楚眼下皇宫外的形势,原想自我解决掉一个何进的眼中钉蹇硕,这杀猪匠应该感恩戴德,尽消前嫌,士大夫们也理应适可而止,放他们一马,谁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帮“党人”余孽看来非但不领情,反而要赶尽杀绝,斩草除宦。
大将军估计也难免露出屠夫本色,吃柿子谁不捡软的捏?与已武装起来的士大夫集团相较,我们这几个宦官就是软柿子呀!
是坐以待毙?还是孤注一掷?学学兔子急了的时候吧!别看我们没下边那玩意儿,可照样有男人的风采,缺了小兄弟依旧不缺爷们的气势!
何进也准备快刀斩乱麻了。
促使大将军下定决心,去争取胜利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是大将军的几个高参给他仔细地剖析了目前的国内形势:“眼下的士大夫集团已非以往之可怜‘党人’,在朝已执重权,镇州已掌兵符,大多割据一方,军政双兼,且对宦官恨之入骨,与朝廷阳奉阴违,甚至虎视眈眈,大将军如再对阉竖施妇人之仁,则必失诸豪强之望,孰轻孰重?早已立判。若坐等天下借除宦之由,起兵清君侧,那时大将军岂不更难?况且尚有黄巾余孽,潜伏于野,万一刀兵一起,必趁势复燃,其时必将乱军集于京师,鱼目混于珠玑,一旦此时有一人振臂,大将军悔已迟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将军现在决心已定,只碍着何太后这一头了,谁有此大才,替本大将军解此难题?
当即有人向何进献一高明无比之良策:“征召四方猛将进京,从而胁迫太后让步,诛除宦官!”
献此妙计者何人?时任司隶校尉并兼领西园军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袁绍是也。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谋士、将领纷纷表态:
时为侍御史的郑泰看到这一局面,干脆就辞官不做了,他对他的朋友颍川名士荀攸说:“辅佐何进实在没有意思。”
大将军主簿陈琳:“将军现在大权在握,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一切事情,对付宦官,就好比洪炉燎毛发。况且宦官的所作所为,离经叛道,诛除宦官是天人所顺的事情,如今却要放弃这些优势,去求助外援,而外援的到来,会出现强者为雄的局面,这样的话,将军的功绩就无从建立,只会为新的动乱创造条件。”
西园将领典军校尉曹操:“宦官的危害是帝王纵容的结果。现在要治他们的罪,就应该诛除权宦,要做这件事情只需要一个狱吏就够了,何必劳师动众求助于外将呢?要想将宦官斩尽杀绝,事情一定会泄露出去,我没有看到什么希望,只看到了失败的结局。”
曹操这时显出了他的高瞻远瞩,他对何进下了这样的定语:
“乱天下者,必此人也!”
大将军自有主见,又岂是宵小所能妄猜?何进将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取行动?大将军果断“矫诏”,让下列党国栋梁带兵进京:
一、原前将军、当时还在赴任途中的并州牧董卓。
二、原并州刺史、时任武猛都尉丁原。
三、东郡太守桥瑁。
四、大将军掾王匡。
五、西园军假司马张杨。
六、原并州从事张辽。
七、骑都尉鲍信。
八、都尉毌丘毅。
除董卓所率部队以及丁原率领的并州军具有相当战斗力以外,其他各路兵马不是郡国武警,就是临时招募起来的游击队,且各路兵马距离洛阳远近不一,像王匡、鲍信去了泰山,张杨和张辽回到并州,毌丘毅到了丹扬,要集聚于洛阳,在时间上谁能做出统一的安排?
而这种近乎全国范围的兵力向京师集结,又哪能不为宦官所觉察?既要诛宦官,又要宦官明白自身岌岌可危的处境,让他们有所收敛,何进的苦心就这样大白于天下了。
迫于形势上的压力,何太后也让了点步,将诸宦官遣出后宫。
与其说是给士人一个交代,不如说是给何进一个台阶下。
何进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让宦官暂避锋芒,先保全性命要紧。
此时有纠察百官并掌握着京畿地区治安权力的袁绍却沉不住气了,假借大将军的名义,命令地方搜捕宦官亲属,想借此来敦促何进果断行事,将宦官一网打尽,免生后患。
而大将军这时又陷入到另一不安之中。他似乎已经能体味到征召四方猛将给自己带来的丝丝苦意。
慌忙间,他派种劭宣诏阻挡住进军神速的董卓,并为已积极奉诏进入京师的丁原安排了一个执金吾的位置。执金吾负有京师防务的职责,对于丁原的使用,可能是袁绍的点子。这袁绍也不是一点远见也没有。
但何进现在阻兵入京,却等于否定了他先前的做法。
而何太后偏又不适时机地重新起用了诸宦官,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朝局似乎是要在无尽的徘徊中打发时光。
宦官们在这种被钢刀架在脖子上的状态下要拼命了。
还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实在无法找到一家保险公司给自己承保。看来太后的威严不足以抵挡士大夫的真刀实枪,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士人的怜悯。现在局势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忍耐限度,他们就要真正的孤注一掷了!
那就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