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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相交雨连绵——芒种

  说起芒种,大家的第一反应一定是麦子。没错,芒种之时,麦芒尖尖,小麦就是在这个时节成熟收割。当然除了收麦,还有一个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稻秧了。俗话说“芒种芒种,有收有种”,说的就是在收割了小麦之后,还要再把水稻的秧苗栽下水田去。芒成苗始,麦收稻种,这一阴一阳,就是芒种这个节气的特征。

  古人云:“冬至一阳生,以至芒种而此阳之升极也。”在冬至之日萌动初升的那一股阳气,经过这半年的变化,到了芒种的时候,就升到最高最极之处了。而芒种之后的节气便是夏至,正如同冬至一阳生那样,夏至也会有一阴萌生。所以在芒种这个独特的节气里,阴阳之间的互生互化就成了主题。这一点还体现在芒种的三候之间。《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芒种初候螳螂生,二候鵙(jú)始鸣,三候反舌无声。而这螳螂和伯劳鸟,都属阴,是感受到了一丝阴气才出来活动的,而百舌鸟属阳,感受到了阴气,反而不出声鸣叫了。芒种这个在仲夏里的节气,又是“阳之升极”的时候,表面看起来是一片阳热,花鸟鱼虫们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其中的那一点阴冷。正所谓阴中有阳,阳中亦有阴,即便是阳气升到了极致的时候也包含着一丝阴气,天地之间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芒种时虽然是阳升极,却又包含着一丝阴气,许多感阴而动的各种动物此时开始活动。

  芒种也是一个充满了雨水的节气。“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芒种前后,正值梅雨季节,悄然来临的阴雨滴滴答答,总也不肯停歇,让人有一种懒乏和困倦的感觉。其实这阴雨绵绵,也正是阴阳转化的表现。地气上升,天气下降,天地相交,化生云雨。这充沛的雨水正是天地相交,阴阳变化的产物。也正是因为有这天地之气的交汇,阴阳之间的变化,所以在这个时节里,既有小麦的成熟收割,又有水稻的栽秧成长。天地相交,阴阳互化,万事万物方得以生生不息。

  芒种是传统的农忙时节,在这个时节里,小麦成熟可以收割,水稻则要在这之后开始栽秧。

  落红不是无情物。

  二月二是为花朝,是日里,人们总要细细打扮一番,来到山前水畔迎接花神,迎接春天的到来,迎接各种鲜花在春日里一一绽放。

  如今到了芒种,夏季已将近过半,曾经漫山遍野的鲜花也都已经渐渐凋谢了。旧时习俗,每到了这个时节,都要像当初迎接时一样,祭饯花神,送其离别。这一来是表达对花神的感激之情,二来也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敬畏天地,讲究礼仪之道。既然当初把神仙开开心心地迎来了,现在理所当然的也要恭恭敬敬地道别送归。更何况,虽然花都已经凋零,但是它们落入土壤之中,又成了肥料,在这个水稻插秧的农忙时节,固护着作物。古人作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落红又岂止只是在来年护花而已呢?花神来时赠我们一份大礼,归去时又留下一份大礼,自然是要恭恭敬敬地送别了。

  古人敬畏天地神灵,又注重礼仪感激恩德,所以在二月二有迎接花神的花朝节,在芒种这天也有送别花神的祭饯仪式。

  送罢花神,紧接着的一桩大事就是安苗。

  安苗,就是在芒种时祭祀天地。因为麦子刚刚成熟收割,所以家家户户都会用新碾的麦做成蒸面发糕,并且捏成各种瓜果蔬菜、五谷六畜的模样,作为祭祀天公地母用的贡品,以此祈求刚刚栽种完毕的水稻秧苗能够茁壮成长,等到秋收之时能有一个好收成,能够五谷丰登,六畜壮满。有些地方在安苗祭祀时还会念起祝文:“天公地母来主宰,阴阳会合化万生。”刚才我们说到这个节气里天地之气相交旺盛,化生了连绵不绝的云雨,而雨水正是对秧苗最好的滋润。可见其实旧时祭祀的各种讲究中,也都包涵天地阴阳之理。

  栽好水稻等作物的秧苗之后,会有盛大的安苗祭典。其实在这些复杂讲究的祭祀中,处处都包含着天地阴阳的道理。

  阴雨连绵,气化宜通

  古人诗曰:“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芒种时雨水连绵,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有时甚至家中的柜子都会“出汗”。中医里说湿有重着和黏滞之性,于是在这个潮湿的梅雨季里,自然就会感到疲倦乏力,气闷不畅,昏昏欲睡。面对这种境况,青蛙们纷纷选择通过不停聒噪和蹦跶来缓解气滞,疏通气机。相比之下,我们能够选择的方式就要丰富的多了。

  我们可以和青蛙们一样以动为通,化滞除湿。刚才我们说到,旧时每到芒种都会有送花神和安苗两场盛大的祭典,虽然典礼的时候要求庄严肃穆,但是在典礼之后的各种庆祝活动却总是多彩而活泼的。这祭饯花神,又是柳花编轿马,又是锦罗叠旌旗,各种花枝招展;而祭飨安苗,也是要吹管鸣笛,敲锣打鼓,一路喧嚣热闹。而像西南一代流行的芒种打泥巴仗,就更加欢腾更加充满活力了。四体勤动,心情愉悦,气机又怎么会不流通舒畅呢?如此一片欢歌笑语,手舞足蹈,那些潮湿所带来的困倦痞闷自然一扫而光。

  不论是送花神还是安苗,祭礼之后的庆典总是充满了欢歌笑语和手舞足蹈,而正是这种肢体的欢腾和心情的愉悦,最能够顺畅气机,祛除潮湿与困乏。

  我们也可以在静中取动来疏通经络脏腑。芒种时节,桑葚满树,蚕豆成熟,梅子转黄。当季的新鲜时令,总是最能贴合天地的大象。桑葚可以补益肝肾,同时有具有通行之性,补中有通。蚕豆既能益气健脾,又可祛湿利水,利胀除满。而赶在梅子变黄之前,将青梅采下,放入酒中同煮,疏肝敛肺,条畅气机。在芒种时分,点一支香,摆一碟桑葚,炒一盘兰花蚕豆,下几粒青梅煮酒,听着蛙声雨声,像古人那样,品诗书,谈风月,道古今,论英雄。即便没有祭祀庆典那般的活泼热闹,只是这样安静沉稳地一坐,气滞和湿浊也一样可以消除。

  芒种之节,阴雨绵绵,动静相合,气化宜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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