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12个字,言简意赅,透彻明了。道破了中华传统修身学问和武学功夫的重要关窍——尽管当代人几乎都知道这12个字,但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其中的真义,更谈不上身体力行、如法修持了。
这12个字就是:坐如钟,立如松,行如风,卧如弓。
这12个字,既是理念,亦是方法;既是身心状态在日常生活中的体现,亦是功夫境界自然而然的流露。
太极拳的基础训练,也必须本着这12个字来进行。依此练功,日久天长不仅对身心健康大有益处,而且能有效缓解心理上的压力。
行如风——太极拳行拳走架的过程中,心法动作的起始、运行、终止、变换,要像微风吹动树叶一般松散,树叶随风而轻摇,柔和舒适。“行如风”在太极拳中谓之“迈步如猫”也,乃取其蓬松之步态的精髓。我在教太极拳的过程中,一般都要求学员练八卦走转,因为这是练松散的一个很好的方法。八卦走转练习日久,可帮助学员形成正确的行拳走架之科学的间架结构。松,首先精神要放松,不能紧张拘谨。松,就是皮、肉、筋、脉、骨、膜、关节、内脏等都处在松散透空、不着于形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却不能松松垮垮,而是“松而不懈”。如何理解?多观察小孩走路的那种骨弱筋柔的天真活泼的状态就可领悟。
立如松——顶天立地站立,这是正确的站姿。“立如松”依然是不用力,依然要松散。松,不仅可减少生命力的消耗,而且能缓解身心紧张对血管造成的压迫,宜于血液的周流敷布;散,可以使身体各组织器官的功能得到强化,血液濡养的功能得到体现。松散不是空瘪。空瘪,是太极拳行拳走架中最忌讳的,太极拳前辈称这种空瘪状态为“内在里没有东西”。是一种“空描”(借用练书法语言来表述),乃内在里不充实、不饱满,精神没有集中起来的表现。更进一步说,“空瘪”就是在行拳走架的过程中缺少“浩然正气”的充盈。如何做到立如松呢?太极拳的专项训练内容是无极桩,其盘拳走架的很多细节和内在的状态中,则必须通过“周身被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所贯通”、“三关竖立”等身心的功夫来体现。
坐如钟——这里要特别说明.“坐如钟”在太极拳中,不仅仅指定势和坐姿,而是说身体要像坐在一个长条椅子上一样坐着练拳”。如何“坐着练拳”?就是在盘拳走架的过程中“身如钟鼎”,身体仿佛是庙里的一个大钟,“一举手,一头足,周身上下恰似寺院中悬吊的大钟,浑厚、沉稳而又浑然一体”。“钟顶即肩部,钟顶以下五分之四处为腰部,钟口即胯部。肩、腰、胯的运转要像套在大钟上一样一动全动、一停全停。身内即是钟内,躯干不能任意扭斜摇晃”。这样天长日久地练拳,周身内外可逐渐浑然一体、决然独立。太极拳周身一家、上下相随、内外相合的要求就会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来。
卧如弓——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指睡觉时的合理姿势;第二层指练太极拳时的身心状态。在指睡觉时的合理姿势时,“卧如弓”指睡觉时两腿弯曲。合身而卧,仿佛一柄弯弓。“卧如弓”一般采取右侧卧姿,右臂和右腿在下,下边一条腿蜷曲,上边的腿微微伸展;上边腿脚腕前面抵在下边腿的脚跟上,或下边腿脚背放在上边腿的胭窝处:右手拇指按于右耳门,小指按于眉间印堂穴,其余三指自然贴于头侧:左手贴右乳房上方,也可左手掌心敷于左侧环跳穴。这是人从太极阴阳状态回归无极状态的一种休息术。在修炼太极拳时,“卧如弓”并不单单指形体的唾姿,而是指练太极拳时恰到好处的盘拳状态,是一种灵明在弓不昏沉,箭在弓上宁静定气、精神专一、不偏不倚的精神气质,亦即古人所云“身要放松,不得随便;心要专注,不得紧张”。此外,“卧如弓”还有“一身备五弓”的意思在里边。
在日常生活和练太极拳的过程中,认真用这12个字的要旨来调整自己的身心状态,可获得至少5个方面的效用。
其一:使自己从不练拳的状态进入练拳的状态,从“人心状态进入道心状态”,逐渐实现“行立坐卧,不离太极”的生活方式。
其二:促进人体内的气血沿着正确轨道运行,并能畅通无阻,实现太极拳论中所说的“气遍周身不稍滞”。古人说“气随庄(庄字作姿势解)动”,亦是这个意思。不仅如此,通过身心两个方面对这12个字进行“默识揣摩”,可让练太极拳者形成体态健康、精神宁静、松散透空的习惯,从而使人呈现气宇轩昂、不卑不亢的恢弘气度。
其三:用这12个字来调整自己的精神和形体威仪,可逐渐实现孟子所说的“由内而达外”的“充实之美”。
其四:可起到收摄心神的作用。在盘拳走架过程中,体现松稳慢匀的行拳要旨,动作不僵滞,如行云流水安然自得。在日常生活中,对外界的干扰可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从而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
其五:神意对形体的控制更灵活、更敏锐、更有效、更自如。由于体内筋脉通利、气血和畅,五脏混融平和,浩然正气充溢。故稍有外邪风寒侵袭,自己就会有所感知,身体内的免疫系统也会自动启动,将外邪“涤除”。此谓“圣医治未病”、“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在练太极拳之人身上的功夫体现。也是前辈所说“功夫上身”的内涵之总之。
“坐如钟,立如松,行如风。卧如弓”,这12字对练太极拳者来说非常重要。理解它并在练拳的过程中将这12个字体现出来,就会实现《管子》所说的“正形摄德,天仁地义,则淫然而自至”。亦可逐渐抵达古圣先贤所提出的人生修养之终极目标。
“精气神无形之物也,筋骨肉有形之身也,必先练有形者为无形之佐,培无形者为有形之辅。”
“言,隽永无华去俗言;行,洒脱平行远离俗行;气,气度恢弘豁达避免俗气;意,高旷幽远万勿低下;神,灵明圆融不可呆滞……”
“度量如海涵春育,应接如行云流水,操存如青天白日,威仪如凤文麟趾,言语如敲金戛玉,持身如冰清玉洁,襟抱如霁月风光,节概如泰山乔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