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存在公共权力、存在专门从事管理社会公共事务的人,“职务消费”就会存在。在中国古代,这方面也早有许多制度和规定,并把抑制过度“职务消费”作为吏治的重要内容,但成效却并不理想。
“职务消费”里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公务招待。早在周朝就设置了天官,下面管理膳夫、庖人、兽人、渔人等,负责承办重要聚餐活动。自周朝开始,每年元旦都会举办正旦宴,不仅臣僚参加,有的还允许带上家属,冬至、寒食、重阳等重要节日朝廷也会举办宴会。此外,皇帝登基、过生日等也都会举办宴会以示庆贺。
唐朝官员升迁要专门摆一桌“烧尾宴”,其名称的来历,说是人的地位骤然发生变化,就像猛虎变成了人,但尾巴尚在,故将其烧掉。这种宴会极为奢华,唐人韦巨源举办“烧尾宴”的菜单保存了下来,菜品包括冷盘、热炒、烧烤、汤羹、甜品以及面点等58道,比一般的家宴更为盛大,费用多由公款支出。
到了宋朝有专门的“旬设”制度,官员每个月可以用公款聚餐一次,费用从公使钱中支出。在北宋尹洙的《分析公使钱状》中,庆历三年(1043年)西北地区的渭州每个月就有5次公款吃喝的记载。
这种情况到清朝越发严重,《道咸宦海见闻录》的作者张集馨曾任陕西督粮道,西安时称“孔道”,凡去西藏、新疆以及蜀地都要从这里过。张氏记述,“遇有过客,皆系粮道承办”,“每次皆戏两班,上席五桌、中席十四桌,上席必燕窝烧烤,中席亦鱼翅海参”,当时大鱼每尾要花费4、5千文,其他还有白鳝、鹿尾等在宴席上也都不能少,“每次宴会,连戏价、备赏、酒席杂支,总在二百余金”。在任陕西督粮道期间,张氏感叹“终日送往迎来,听戏宴会”,“几于无日不花天酒地”,算下来接待费“每年总在五万金上下”。
古代交通不便,诏令、公文以及信件传递成为问题,官员到外地赴任、出差也往往是一件大事,这些通信和旅行方面的需求完全依靠个人能力无法解决,于是国家建立起一套较为完善的驿站制度。
秦汉时驿站制度就已经初步具备了,到唐朝驿站体系达到了完备,在全国主要交通要道上每30里就有一座驿站,据《通典》统计唐玄宗时全国有驿站1639个。宋朝的驿站制度更为完善,从功能上将其分为邸、馆、驿等。元朝驿站称“站赤”,明朝对这项制度更重视,朱元璋称帝后立即下令整顿全国驿站,把“站赤”重新改称“驿”,颁布了《应合给驿条例》,对驿站的接待标准进行细化,全国涌现出河间府的乐城驿、东平府的太平驿、扬州府的广陵水驿等知名驿站。
古代官员多文人出身,在涉身政务的同时也喜欢寄情于山水,驿站成为他们“半公半私”的游历工具。唐朝盛产诗人和散文家,从李白、杜甫、白居易到大量不太出名的诗人、文人,写了大量歌咏各地山川名胜的诗文,如果没有官府驿站,他们的足迹很难涉足这么广。韩愈在诗中说“府西三百里,侯馆同鱼鳞”,白居易写“灯火穿村市,笙歌上驿楼。何音五十里,已不属苏州”,可以看出驿站分布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