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是个精细的人。从他杀潘金莲前前后后的那一番筹划,可知,虽然武松没读过多少书,但心思缜密,条理清楚。但既心思缜密,又能坦坦荡荡,这样的人真的不多。
武松算一个,水浒好汉中,无人出其右。
杀人要杀得明明白白,做人要做得坦坦荡荡。这大概是武松的一大人生信条。
潘金莲投入西门庆怀抱
但有时候,太坦荡的人,难免会伤害到别人。武松,说话直,不会拐弯。和那些大块喝酒、大碗吃肉的好汉说话直,没关系,但在家里,和自己的嫂嫂也这样说话,就有问题。
潘金莲要勾引武松,这是潘金莲的不是,但武松要拒绝,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
潘金莲害死武大
且看书中的描述:那妇人欲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却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武松的反应,从行动到语言,都极其简单粗暴。把潘金莲的酒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这是动作的粗暴。骂潘金莲“休要恁地不识羞耻”,这是语言上的粗暴。武松为表明自己的坦荡,说自己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在潘金莲听来,更是拐着弯地骂她就是那种没人伦的猪狗。只要是还有一点羞耻心的人,谁受得了这话。
绝对的语言暴力。其实,如果武松真考虑嫂嫂的感受,他只需说一句“嫂嫂请自重”之类的话,然后,借机走开就得了。但武松太自恋,他为了表明自己的伟岸,完全不顾潘金莲的感受。
潘金莲投入西门庆怀抱
这是武松对潘金莲的第一次伤害。
如果武松能吸取这一回的教训,下一次不再提及此事,潘金莲依旧会原谅他,毕竟她心里爱武松。但是,几天之后,武松来和武大辞行,又说错了话。
吃过了一杯酒,武松再筛第二杯酒对那妇人说道:“嫂嫂是个精细的人,不必武松多说。我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做主看待他。常言道:‘表壮不如里壮。’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烦恼做甚麽?岂不闻古人言:‘蓠劳犬不入’?”
潘金莲投入西门庆怀抱
潘金莲听完武松这番话,一点红从耳朵边起,紫涨了面皮。最后,潘金莲恼羞成怒,两个人就此彻底翻脸。
如果武松会说话,何必又往潘金莲伤疤上再撒盐呢?他只需说,嫂嫂,我哥哥是个老实没本事的人,委屈嫂嫂了。以前我武松有什么不对,请嫂嫂多担待。我走之后,还望嫂嫂多多照顾我哥哥。
但武松,不但不这样说,还认准潘金莲就要红杏出墙,对武大好一番嘱咐,对潘金莲也旁敲侧击,语带挖苦,潘金莲哪里受得了?
潘金莲投入西门庆怀抱
这一次,由于是当着武大的面说的,对潘金莲的伤害,更大。
武松这两次对她的伤害,对潘金莲的心灵打击是摧毁性的。后来,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我们可以看作是她对武松的变相报复:你不是说我不守妇道,猪狗不如吗?老娘就做给你看!
潘金莲投入西门庆怀抱
从这点上说,是武松的语言暴力,间接把潘金莲推向了西门庆的怀抱。如果潘金莲对武松还有一些念想,她绝不会喜欢上西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