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樊争锋,三国十几万大军杀在一处,半年之间难解难分,战争的结果出乎新得汉中的刘备预料,不但荆州失去,而且关羽小命不保,从此坐就偏安之宿命,战略上也陷入极大地被动。两年后,刘备集团更发动夷陵之战,丢了老命,蜀国政权元气大伤。个人的解读,都与一个人有关,那就是他的假子刘封。
刘备投靠刘表,时在建安五年,长期寄人篱下,没有稳固的地盘,妻子家人四次为人掳获,四十多了还没有儿子,于是在长沙从姓寇的县侯那里弄来一个儿子,更名为刘封,建安七年,刘禅出生,刚好合成“封禅”,都能明白刘备什么心思,那就是刘备是要做皇帝的,虽然身逢乱世流离,但此志不移。
刘备图川,到建安十九年,刘封已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开始将兵,在诸葛亮麾下,与张飞等人一道西上,支援刘备攻蜀作战。刘封“有武艺,气力过人”,《三国志》记述“所在战克”,在刘备拿下四川后,因功擢拔为副军中郎将。副军中郎将,是否如网上猜测,为预备队的头头呢?不可考,但为杂号,且不在将军之列,在三国为中层级军官。建安二十四年与孟达攻下“东三郡”,迁为副军将军,也是典型的一个杂号将军。可见,这个预备队队长的职务可疑。
刘封第一次担负重大使命,是在会攻“东三郡”作战,史书上说,宜都太守孟达,“从秭归北攻房陵,房陵太守蒯祺为达兵所害。达将进攻上庸,先主阴恐达难独任,乃遣封自汉中乘沔水下统达军,与达会上庸。”
刘封这次作战,与襄樊之战有无关联呢?如果相关的话,就可以说,刘封的任务干系着打通荆州与益州联系,并支援关羽作战的重大任务。从现在看,无论是事实,还是客观,刘封使命干碍非轻。
蒯祺其人,娶诸葛圭之女、诸葛亮大姐为妻,官至房陵太守,其二哥蒯越被刘表诏拜为章陵太守,封樊亭侯。曹操占据荆州,蒯祺任职不变。对这一点,后人有争议,以为诸葛亮报复云云,其实小人之心而已,历史上聪明的学者,对诸葛亮治政都能事实求是,因是这一点可以基本排除,刘封独大,排挤孟达,骄狂自负,不支持关二叔作战,才是其原因。刘封做下恶事,与孟达反目,得而复失,以为刘备假子,怆惶逃回成都,正是其必杀原因。
大家往往为了讨论,把古人说得如此不堪,如诸葛孔明,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为自己张目,实可恶也。中国的历史,思接千载,并不能割断,各以自己的形式,建立自身存在,也只得以自己判断,分辨颠倒过的是非。莫说什么《三国演义》,以假子、前锋名义会战曹操,曹操要弄来黄须儿与战,其实刘封做不了前锋,一没有资格,二不够材料,更彰显刘备在打通荆州通道判断的无能,如果换之以别将(刘备没想好),关羽的命运可能不致如此。
刘封很有性格,史书称为“刚猛”,是啊,他,毕竟是当家人刘备的儿子。刘封真要有才,战功赫赫,也不致于进益州后,成为一个中下级军官,可见他的作用是有限的。刘备入主西川,未免不小人嘴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多有史料为证。如之临终遗命,所托诸葛,更以彼可代之这样的话,来镇唬诸葛亮,显见以伪,更任命李严分制其权力。刘备这个人,为人总体是不错的,但在关键时分,总能让人揪住其尾巴。这人的假迷假眼,不怪罗氏诬他,总有些让人不放心的感觉,否则他的养光韬晦,一为曹操不取,二为吕布不取,三则骗不了刘表,这人大有问题。刘备,没有那么老实。就是他自己终命所托,也说自己德薄,诸葛亮始终追随于他,结果也遭他猜疑。说清了刘备这个人,你自可理解刘封。
刘封的悲哀在于,其假子的地位,然而仍要坐大误事,不能不引起刘备恶心。以前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赖之以继,那么自打阿斗以降,蜜罐中泡大的刘禅,能不能制得住它刘封,刘备会有考虑,此番刘封的表现,就是诸葛亮不去建言,我想刘封也绝好好下场,更何况,二弟之死,深深刺痛了刘备本人。
刘封为何不去支援?我很同意史学家们的考证,在荆州几年,刘封深深领略到了关羽骄气,这矛看从来越积越深,平时看不出来,到了关键时分,就会发露出本相来。刘与关的矛盾使然,也使刘封一朝有权发令,是总爆发,也是从骨子里燃起的一丝愤怒。
孟达情知不好,是以投敌,然而刘封大胆回去,正说明其骄横。孟与刘的矛盾,不只在夺其鼓吹,孟达叛而复归,正说明刘封大有问题。睚眦必报的刘封,也让刘备看到了他的危险。刘备与刘封,自打刘禅出世,父子之间便有了猜忌,蛮而有力的刘封,使刘备如芒在背,是以痛下杀手,也未可知。
林此种种,刘封何不救关羽?我的答案有三:一、刘关关系如水火,不救援正是总爆发的明证;二是刘孟之间互相推诿,误了事,当刘备之问,会找个理由;第三,刘封新控此三处,没有能力稳定,只能眼睁睁看着关羽被捉。开始想救援,腾不出手来;后来则为魏吴掐断,没有能力冲过去。这样一解释,似乎一切都可以清楚,关知道自己不好,为当年的骄狂埋单,他知道刘封是谁,纵与刘备关系再好,可能也不能胜之父子之间,既便假子,关羽也不敢得罪太深。
关羽威震华夏的时候,敢骂孙权是畜生,目空一切,不知危险将临,何况刘封小儿!当走投无路之时,也开始反思自己的愚蠢,不免越想越后悔,终于想明白,刘封是谁。刘封这样的人,除非关羽敢得罪。既然自个造下了孽,就得有所顾忌。怆然变起之间,不及细思,想逃到上庸,已成为不可能,刘封就是后悔,也无可能。是以孟达后怕,禁不住魏家诱惑,投敌权变。如果刘封够聪明,孟达不会投敌,如果没有这个判断,诸葛亮纵是天大本领,也不会使孟达叛而复降。且看刘封下场,如果刘备不是死于夷陵会战,孟达再降,亦不可得也。
刘封失败,也在于其能力有限,一未防止孟达叛变,二未防止申仪、申耽之叛而又叛,刘封与人关系似乎都有问题。一个二十大几的孩子,刘备要除他,没人为他求情,更留下诸葛亮为刘禅考虑的悬案,不能不说刘封为人是问题的。
刘封有罪,刘备不能不追究,以面对朝野汹汹物议,更何况刘封确实有罪。面对朝野不能一刘封,应该说这个孩子很是积累了一些怨气。不会团结人,更加之假子地位,孔武有力一青年,刘备怎会不疑惧。自打刘禅出世,就可以断定,刘封虽大,其继承权就失去了,对一个不放心的假子,刘备当是毫不手软,并下了决绝之心的。如果说曹操是奸雄,那么你也可以考虑下刘备,否则封禅这样的名字,你就会解释不通。
我们愿意往好里去考虑历史,但历史的许多不清不楚,也给后世治史者留下深思,不能不做更多考虑,否则的话,有些历史人物,终难解释得清楚。刘备这个人,名声不是很好,不少人以为比曹操要强,其实对刘备持否定看法者很多,大伪似忠,不然封禅的事,就解释不清楚。你可以多听取刘备的解释理由,但要全面地看待他的面孔,他时不时流露出的恶毒,看似漫不经心,却大有讲究。刘备不简单,否则他也成不了气候。刘备自起兵就地位卑微,混了多年,袁术尚说,自生以来不闻有刘备。虽不无夸张,但却也是事实。当刘备逃到袁绍处讨生活的时候,袁术的这位哥哥却拿刘备当宝,适值战事,却能迎出多远去。曹操就不轻视刘备,所谓英雄惺惺相惜,他就知道刘备是个人物。
刘备不生育,比起曹操孙权,却不怎么好色,他的名言女人如衣服,虽出自罗氏,但观察其一生施为,数量也是有限的。他的一生可能只爱过一位女人,那便是生下阿斗的甘夫人,把一个女人视为珍宝,像玉一样,无比爱惜,正是爱的表现。人之一生女人可能不少,但最重者还是初恋,曹操还有一个丁夫人要为之落泪,不知地下如何面对其子,刘备原配是谁,可能正为糜夫人,糜夫人不知所终,而对甘夫人,他的小老婆记述,却有刻玉如人这样的铭心刻骨,唯有此,就能更加奠定刘禅的地位。观夫刘禅在历史上的表现,听其父言始终重用诸葛亮,后期无人管,用了陈祇和黄皓一类的小人,更惑于谯周所谓蜀国孔子,误人也害己,阿斗没有大智慧。总体评价平平,也是天公地道的。刘禅执政之基走得稳,不能不说与其父铲除异己没有关系,至少赖诸葛而有蜀国几十年太平,更长的事情,毕竟料不定。
可以这样说,有刘封的刘禅时代,未必美好,何况刘禅平庸,刘封刚猛。有刘封这样的地位,人臣就会多有顾忌。从这个意义上说,刘封死,蜀国能安,刘备是下了一点决绝之心的,不管他叫爸爸多年。刘封有罪能治,在能治的时候早下决心,也见刘备这人不简单。你可以想像,如关羽这样的地位,刘封就能见死不救,这样的人物也危险。
刘备开创不易,知道创业唯艰,事业毁于一旦的道理,刘禅就是再聪明,也会畏手畏脚,于国毫无帮助,只有一种可能,由于刘封的存在,招致更大的混乱。早日铲除刘封,是痛下杀手之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决断。也许有人会说,能有驾御之策,刘封没准能成为一个好帮手,但是你要考虑到,封建制度的等级关系,之亲亲也,之贵贵戚也,束手无策者多,能明正典刑者毕竟不多,N种理由决定了刘封再劫难逃。
刘封以其地位,有胆敢干,对蜀国难有好处,站在刘备的角度,那是必死无疑的。刘备没有儿子的时候,痛他爱他,只为了一样,希望他尽早成才,可是耐心的最后,刘封成才的希望不大,反生祸乱可能,这怎不让刘备警惕于心呢。
刘封的死,让后世看到了野心的可怕,更看到了统治者内心阴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