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并不是个建功立业的好地方。虽然号称天府,地方富庶;又号称天险,易宁难攻,然用来割据,虽或能保几十年平安,终仍免不了被并入中原大国——当然,对百姓而言,能保几十年平安,已然不错,那时平均寿命也就三四十岁嘛,意味着有一些人,从出生到自然死亡,都在平安中度过,不知战争为何物——只是,对于在蜀地建国的皇族而言,投降都是最终之出路——从蜀汉之刘禅,到前蜀之王衍、再到后蜀之孟昶,莫不如是。
话说这后蜀,跟蜀汉及前蜀一样,皆为二世而亡。前主孟知祥,称帝之后几月即崩,末帝孟昶,当了三十年皇帝,虽然时不时也有战争,大体还算个太平天子。
然正是因为在五代十国的乱世之中,他们过得太好,因此似乎就养成了软弱的性格,以致于投降投降之前,有老臣劝他说,宋军远来,必然疲惫,我们若能固守,他们定然将无功而返。然孟昶却从已派出去的那些失败的将领之中看到,“吾与先君以温衣美食养士四十年,一旦临敌,不能为吾东向放一箭,虽欲坚壁,谁与吾守者邪”——谁有能力帮我守呢?还不如降了吧?至少,人民还能免受战乱之——这话他当然没说出来,可心里,应该这样想过吧……
其实他们养尊处优,打不赢是必然的,宋军初攻之时,他派太子玄喆率精兵数万去守剑门,这太子还以为是去唱大戏呢呢——辇其爱姬,携乐器、伶人数十以从——这样去抵抗,难怪“蜀人见者皆窃笑”——为何是窃笑,偷偷地笑,好歹,人家是太子,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笑他是傻子吧?
然孟昶想降,他的母亲李太后却有其它想法。只是,儿子都降了,我能做啥呢?虽然降宋之后,她颇受优待,被称“国母”,还说要把她送回蜀国养老。然孟昶先她而死后,她却毫无伤心之情,“不哭”,还以酒洒地,骂到,你这家伙,作为皇帝,不能死社稷,虽然因此活下来了,却受到屈辱。而我之所以也忍死偷生,只因你还在。现在你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呢?于是也绝食而死。
不过虽则如此,孟昶还是留下了个中国第一——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传说这是中国的第一幅对联,就是他孟昶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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