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明末清初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冲冠一怒,结果清军入关,农民军领袖李自成在北京城里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赶了出来,一路南逃,命丧湖北九宫山。他的大顺政权也坛花一现,早早夭折。不过这里要说的却不是名妓陈圆圆,而是春秋时期著名的“桃花夫人”,由于长得太漂亮动人,三个诸侯国君为了她争风吃醋,大动干戈,最终两个亡国丧命,胜利者也因她不忘旧爱殉情而白忙活一场,虽也曾据为己有,但终得人不得心,未能偕老白头。
这个"桃花夫人"在史书上叫息妫(gui),因姿色美艳,“脸似桃花”而被称为“桃花夫人”(《东周列国志》)。她本是陈国二公主,因出生在深秋,却满园桃花盛开,引来百鸟朝凤,额上带着桃花胎记,仿佛桃花女神转世,美不胜收;可有智者言她的到来会导致生灵涂炭,陈国国君便拒绝让她在宫中,因而她从小便远离王宫,由乳娘带大。
公元前684年,美丽动人的她嫁给了息国国君息侯(因此史书上称其息妫)。在她赴息国(今息县,是当时武王同父异母之弟的封国,很小,史书上极少涉及)的途中,经过蔡国时,去探望她的姐姐和姐夫蔡哀侯(蔡国国君)。蔡哀侯在接待她时,被她的美惊呆了!动起了歪心思,“止而见之,弗宾”(《左传》,即,上前轻薄调戏,被她拒斥了)。
这是姐夫调戏小姨妹啊!可这息妫长得美丽动人但却不是个轻浮的女子,不吃蔡哀侯那一套。再说息妫已嫁息侯,这不是侮辱息国君主吗?这戏妻之辱谁能忍受得了!
果不其然,当息侯知道后异常愤怒。但息侯胆小怕事,生性怯懦,不敢自己直接去找蔡哀侯。于是便心生一计,让强大的邻国楚国替自己报仇。息侯给当时楚文王说,"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左传》)意思是让楚文王假装讨伐息国,息侯好向亲戚蔡哀侯求救,等蔡来时,叫楚文王趁机教训蔡哀侯。楚文王一听,自己正想称王称霸,树立在诸侯中的威信呢。这不,机会来了。于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答应了息侯。蔡哀侯果然中计,“9月,楚兵于莘地(今汝南县)战胜蔡国,虏蔡侯。”(《左传》)就这样,蔡哀侯被楚给抓住,关了起来。
但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呢。还是让蔡哀侯知道了自己被俘是息侯的馊主意。他也心生一计,你息侯敢借楚之手整伐我,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楚伐息。于是有机会就在楚文王面前夸息侯之妻息妫如何绝世容姿,美似神仙,并言“息夫人,吾妻之姨也。吾请为飨息侯与其妻者,而与王俱,因而袭之",怂恿楚文王袭击息国,以求美人。(《吕氏春秋》)。搞得文王心动不已,中了他的鬼计。
公元前680年,为了“桃花夫人",期待已久的楚文王便以息国“盟友"的姿态领兵来到息国。席间,极不合礼制的强要息妫作陪,无奈,息侯只得答应由息妫献酒。息侯也不知道这是蔡哀侯的阴谋。息妫忍辱献酒,但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但却楚楚动人,婉若仙子;其举止优雅,行为得体,令楚文王魂不守舍。天下竞有如此美人,岂能舍之?席间便令拿下息侯,一夜之间灭了小息国,在军中就忙不急待地把息妫纳为夫人,息侯则贬为守城小吏。可怜的息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会是如此,伤心欲绝。
但事情并未了结,据西汉刘向《烈女传》记载,息夫人是一位忠于爱情的奇女子,“楚文王灭息,虏获息君夫妇,息夫人自杀,息君亦自杀”。
虽被强纳为楚文王之妇,且生了二子(堵敖和楚成王),但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却始终不和楚文王说话(“三年不语”)。楚文王大概是真的爱上她了,容忍她,但终究忍不住再三追问不说话的原因。息夫人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答:“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我一个妇道人家,嫁了两个男人,不能去死已够丢人了,怎么还有脸与人言笑?)
看着自己的爱妻伤心欲绝,楚文王认为都是蔡哀侯惹的祸,若不是他曾调戏息妫,那还有这些事呢?这厮该打。于是为讨好夫人,领兵伐蔡,灭了蔡国,把蔡哀侯软禁起来,直到九年后病死。可楚文王那里知道,自己的这些努力,也并未获得美人的芳心。
息妫趁他出去打猎要三天才回之机,跑去城墙私会已贬为守城小吏的息侯,边哭边并劝息侯:“人生终究一死而己。生离于地上,岂如死归于地下哉?”(人总是要死的,与其在地上生离死别,还不如死了归于地下,一了百了)“妾在宫中,忍辱偷生,初则为了保全你的性命,继则为了见你一面,如今心愿已了,死也暝目”。息侯也伤心无比,安慰息妫:"苍天见怜,必有重聚之日,我甘任守城小吏,还不是等待团圆的机会么!”但息妫心愿既了,再无牵挂,不愿再忍辱偷生,撞墙而死,表明了心志。息侯见夫人已死,也无再生之念,也撞墙自杀了。楚文归来知了此事,为他们的行为所感动,以诸侯之礼合葬了他们。
多年之后,桃花夫人的劫难人生,美丽动人和忠贞爱情,成了后来文人骚客们竞相吟咏的对象,王维有《息夫人》一诗:“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宋之问也有一首《息夫人》:“可怜楚破息,肠断息夫人。乃为泉下骨,不作楚王嫔。楚王宠莫盛,息君情更亲。情亲怨生别,一朝俱杀身。”此外还有杜牧,刘长卿等人作诗相咏,感其身世。
后人为了纪念她,在武汉市黄陂区修有桃花夫人庙,直至今日,更是为其塑像。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约撰稿人:威老师讲历史段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