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是元末明初商人,民间传说他有一只聚宝盆,不管将什么东西放在盆内,都能变成珍宝等等,由此反映出他财富多到不可胜数,生财聚财技巧高超。那么,明太祖朱元璋是怎么让沈万三从富可敌国到散尽家财的?
元朝末年,吴兴周庄镇有户富贵人家。这一天,男主沈佑正为第三个儿子摆满月酒。按照古人的惯例,自然要让儿子玩一把抓周,活跃活跃气氛。沈佑命人取来文房四宝、金银珠宝及各种物件,然后让儿子随意抓取。按照沈佑原本的期望,他倾向于儿子抓本书,或是抓支笔。虽然沈家在沈佑多年呕心沥血地经营下,已是一方富豪。可毕竟经商之人毫无政治地位,沈佑更希望其子将来勤读诗书,求取功名以光宗耀祖。
结果,这孩子文房四宝没拿,金银珠宝没拿,女人的化妆用品更没拿,偏偏精准地抓起一把翡翠雕刻的小算盘。还没等沈佑有所表示,已先有人上前道贺:“恭喜沈公,令公子小小年纪,居然有经商意愿,想必将来准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沈佑赶忙拱手道谢:“蒙您吉言,希望如此吧!”背着众人,沈佑遗憾地叹了口气,望着儿子自言自语道:“看来,你是准备子承父业喽!”这个孩子,就是沈万三。他的传奇人生,就从这一把算盘开始。
提起沈万三,总离不开三个字:聚宝盆。相传,沈万三有一只聚宝盆,放进一只元宝,就能取出一盆元宝;放进一粒米,就能取出一盆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才能富甲天下。聚宝盆的传说渐渐成为后世津津乐道的一大话题:沈万三究竟有没有聚宝盆?聚宝盆真有那么神奇吗?其实,聚宝盆是有的,而且的确能聚宝。
沈万三自幼不爱读书,整天在学堂调皮捣蛋,但他有一个过人的天赋:算术能力贼强,数目不大基本连算盘都不打,分分钟脱口而出。这种天赋导致沈万三基本和教书先生聊不到一块,却很能和家中账房管家交流心得。时间一长,管家干脆让沈万三帮自己整理账目,他拿出一空陶瓷坛,让沈万三将零钱放入其中,并以此为账本,凡存取均需记账。
沈万三的理财意识很快得以激发,管家见他对记账这种事热情高涨,孜孜不倦,于是打趣说:“自打你掌管此物,总能很快将其盛满,干脆把它取名聚宝盆,岂不美哉!”此后,沈万三果然真将它称作“聚宝盆”,并始终把它带在身边。当然,聚宝盆一点也不神奇,更没有凭空生财的功能。可有一点,盆的主人能生财。据传沈万三每每对着聚宝盆,就会有用不完的生意点子。随着沈万三的生意越做越大,直至富可敌国,“聚宝盆”的传说才愈发深入人心。
其实,沈万三的经商之路并没有传说那么神奇,过程也不算精彩。总结而言,三点足以概括。
其一,家境巨富
最初,沈万三的父亲沈佑离家搬到周庄,算得上白手起家。由于周庄土地肥沃、气候温和、灌溉方便,加上老沈过人的经商头脑,逐渐积累资产,直至“广辟田宅,富累金玉”,沈家田产遍及吴兴。沈佑又在周庄建造了豪华宽广的沈氏庄园,庄园里建了众多巨大粮仓,每年都储藏着无以计数的粮食,销往全国各地。拥有这种强大的先天基础和后备援助,沈万三得以飞速起步。
其二,豪商资助
人有运气,财富自然挡都挡不住。有个巨富的老爹,沈万三又幸运地结识了汾湖富室陆德源,而且陆德源还膝下无子。富甲江左的陆德源年轻时在商界拼杀,年老后转为迷恋佛道,他很欣赏沈万三的聪明才智和经商信用,又看破红尘一心修道,于是索性把手里的巨额财产全部赠予沈万三,自己去澄湖边当了道士,直至寿终。沈万三得到陆德源这笔巨资,更是如虎添翼。
其三,眼光独到
沈万三接替老爹掌握沈家后,一方面继续开辟田宅,做大做强优势产业;另一方面,沈万三把眼光投向海外市场,以周庄为大本营,大批购买内地丝绸、瓷器、手工艺品等运往海外售卖,又将成倍赚来的资金购买海外的珠宝、象牙、犀角、香料和药材运到中国,从中赚得盆满钵满,很快成为江南第一豪富,又迅速成为明初第一豪富。
那么问题来了,沈万三究竟多有钱?
用句比较流行的词,有钱人的生活你是想象不到的。沈万三很懂风雅,常常在豪宅中宴请达官贵人,每次宴饮都要花费巨资,临走前还得给每位朝中显贵、地方高官送上一笔巨额的拜别钱。这都不算,据传仅仅负责守卫巡逻沈家庄园的壮丁、更夫,一晚就得六十几人,工钱另算,沈万三还供应点心酒肴,一晚要吃掉十瓮酒和三十盘红烧蹄膀。
沈万三有把玛瑙酒壶,质地通明,犹如水晶,中间有一株葡萄形状的墨点,价值连城,一把就顶的上嘉兴一郡的盐税。关键是,这类珍宝沈万三拥有数百计。当然,沈万三并非为富不仁,他曾为百姓免费扩建道路,为苏州城的建设贡献良多,极大方便了城中百姓的出行。
元末那阵,首富沈万三的生活相当舒适,可等到朱元璋建立大明后,沈万三就没那么随心所欲了。穷困出身,父母兄弟均死于饥寒交迫的朱元璋,对贪官和巨商天生就有一种痛恨之感。在他的意识里,鱼肉百姓的贪官该死,为富不仁、与民争利又滑头的奸商更该死。他需要抓个典型,给全天下的商人树个榜样。沈万三,不幸就成了朱元璋的猎物。这也实在没办法,谁让你富可敌国,不搞你搞谁!
于是,沈万三不止一次被朱元璋下套,稍有不慎就是灭族之祸,过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有一次,朱元璋到沈万三家中做客,沈万三请他品尝家乡特色——猪蹄膀。朱元璋一看猪蹄膀,顿时明白了一切。由于这是整只猪蹄膀,还没来得及切开。朱元璋就开始套路沈万三:“这个怎么吃呢?”如果沈万三用刀切开,那朱元璋就可以以大不敬之罪灭他全家。
沈万三不愧是天才,他迅速调整思路,直接用手从蹄膀中抽出一根骨头,以骨切肉,解了朱元璋的难题。朱元璋品尝完这道特色菜,又心生一计,不怀好意地问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啊?”沈万三一想,如果回答猪蹄膀,估计肯定没命,他利用短暂的几秒钟迅速思考,随即灵机一动,笑着回答:“回禀陛下,此物名叫万三蹄。”周庄特产万三蹄由此得名。
虽然沈万三处处小心,可还是最终被朱元璋抓到了把柄。朱元璋准备在南京建都,并决定扩建应天城,但由于战事频繁,开支浩大,根本没钱修城墙。沈万三认为这是一次向皇帝示好的机会,于是主动请命,负责修筑聚宝门至水西门一段,还有廓房、街道、桥梁、水关和署邸等相关工程。他不惜花重金,聘请一流的营造匠师,还整天在工地蹲点,保证施工质量。
在沈万三的努力下,自己负责的这段城墙比官府负责监修的还要快上三天完工。朱元璋虽然心里不爽,却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只好当众对沈万三大加赞赏。此后不久,被短暂荣耀冲昏头脑的沈万三居然提议拿出百万两黄金,代替皇帝犒赏三军。朱元璋听后龙颜大怒:“朕的军队,哪里需要一个商人犒赏!这是犯上!”随即就要下令将沈万三斩首,关键时刻心慈仁厚的马皇后站出来给沈万三说好话:“人家一片心意,又帮助修建都城,即便有犯上举动,也是无心之为,不如从轻发落吧。”朱元璋这才下令籍没沈家家产,将沈万三全家发配云南充军。举家迁往云南后,沈万三利用茶马古道,将江南一带的丝绸等特产运到云南,甚至进入西藏和缅甸、印度,继续经商致富。多年后,沈万三病逝于福泉山,结束了极富传奇色彩的一生。
为何朱元璋要搞倒沈万三?
沈万三支持过张士诚
张士诚是元末反抗暴元的先驱者,在一定程度上,张士诚负担了抵御元军很大一部分力量,而且张士诚还并非红巾军系统内。在占据吴中地盘后,张士诚便不求进取,一心享乐,每次出门侍从成群结队,如有战事张士诚则装病不出,在那元末乱世,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史料记载:“日夜歌舞自娱。将帅亦偃蹇不用命,每有攻战,辄称疾,邀官爵田宅然后起。甫至军,所载婢妾乐器踵相接不绝,或大会游谈之士,樗蒲蹴踘,皆不以军务为意。”
天下已经乱成一团,要容下三只老虎,这明显是大家不同意的,等到陈友谅覆灭,张士诚的末日就来了。至正二十六年,朱元璋大军攻向张士诚所在平江城,别看张士诚有些放松,却仍是一方霸主,手下悍将无数,想要攻下平江城绝非易事。朱元璋首先是劝降,希望张士诚能顺应潮流,投降是最佳选择,如果坚持抵抗,只能自取灭亡。张士诚则根本不回应,只是坚守城池,朱元璋围攻了平江城,足足打了八个月,最后城中弹尽粮绝,张士诚无法支撑,才被朱元璋俘虏。
张士诚虽然度量不大,却宁愿身死,也不投降,终自缢而亡。这就是朱元璋痛恨张士诚的原因,八个月时间,城内守军不好过,朱元璋的军兵同样不好过,这么长的时间,元军还存有实力,如果发生变动,后果不好预测。其次,正是有浙江地区百姓的支持,张士诚才能坚守如此长时间,沈万三就是支持张士诚其中之一,为此朱元璋对此人也心怀怨恨。朱元璋称帝之后,对各地百姓都减免了相应的赋税,而对江南地区,加重了税收。
江南地区一直都是大明的赋税大户,这毫无疑问,但朱元璋还是存在私心的,对此地的惩罚,就源自张士诚的顽抗。既然沈万三曾经支持过张士诚,这一富绅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万三曾帮助朱元璋修城墙,并自己掏钱犒赏三军
张士诚落幕之后,沈万三当然还活在,并且依旧很滋润,据说沈万三还有个聚宝盆,家中钱财是数不尽、花不完的。而作为一个商人,当然要讨好当政的统治者。于是沈万三拿出了很多钱帮助朱元璋,军费不够沈万三来凑,修城建堡沈万三来资助,这明明是好事,但无形中沈万三触及了朱元璋的逆鳞。
当时朱元璋也很穷啊,带着一帮穷苦农民起义,经常提着脑袋四处征战,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为此朱元璋也会经常借用一些富商的钱财。等到朱元璋功成名就,沈万三却跳出来支援了南京城筑城经费,几乎有三分之一的费用是沈万三自己掏腰包出的。建造都城可是国家行为,是政府出钱建造,也许也会有一些承包商,但沈万三超越了一个商人的本分。恢宏浩大的南京城,竟然是个商人出钱修建的,这让出身低贱的朱元璋十分不痛快,便想要除掉沈万三。
另外,沈万三还提出了另一个危险的要求,那就是要自掏腰包犒赏三军,这种事情在任何朝代都是杀头的罪过。北宋开国名将曹彬,就曾自掏腰包犒赏将士,这犯下军中大忌,后被降职处分。沈万三可是没有半点官职在身,自己出钱给军队,说好听点叫笼络人心,说难听的就是密谋造反,这是朱元璋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的。
史料记载:“吴兴富民沈秀者,助筑都城三之一,又请犒军。帝怒曰:「匹夫犒天子军,乱民也,宜诛。」后谏曰:「妾闻法者,诛不法也,非以诛不祥。民富敌国,民自不祥。不祥之民,天将灾之,陛下何诛焉!」乃释秀,戍云南。”朱元璋原本是想杀掉沈万三的,但在马皇后的劝解下,这才饶了沈万三一命,全家被发配到云南戍边。
政治家和商人的不同
朱元璋是个权力欲望极大的人,想要什么都可以,但要夺走他的权力,他就会跟你玩命。等到靖难之时,为何朱棣能那么顺利,多半能打的武将都被朱元璋杀光了,只留下了耿炳文、郭英,如若剩下几个如蓝玉般的猛将,朱棣定无法取胜。沈万三则是一心想谄媚皇帝,希望多出一些钱,带领其家族更上一层,想不到的是,朱元璋却不这么认为。修筑都城也就罢了,还想出钱笼络军心,你这就是找死了。朱元璋和沈万三的出发点不同,假若沈万三能安身自保,不做那个出头鸟,或许沈家还能继续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