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跟和珅虽然同朝为官,而且都是大学士,但刘墉对这个只知弄权和贪赃的奸相却经常看不起。和砷对刘墉也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常想找茬儿把他除掉。但两人表面上还保持着官场的派头,见面后彼此打躬问安。
这一天他两位同在朝房候餐,和珅又起了陷害刘墉的歹心。于是他就当着大臣们的面激刘墉说:“刘中堂,兄弟听说您为官清正,什么样的人都敢参奏!”刘墉见他又来挑衅,就说:“这都是当今皇上的洪福和先父的教诲。”和珅接着说:“我说一位你就不敢参”。刘墉说:“只要你说出名字来我就敢参。”和珅说:“你要敢参这一位,我当着大家的面磕头拜你为师。”刘墉说:“你说话算数吗?”和珅伸出右手说:“击掌为定。”刘墉也伸出右手两人击了掌。刘墉说:“但不知和中堂说的是哪一位?”这时和珅向金銮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同时伸出右手,翅起大拇指说:“就是这一位。”刘墉和在场的大臣们听后都惊了。
按照封建时代的法律,参奏皇帝是要治罪的,就是象刘墉这样的重臣,也要冒流放甚至杀头的危险。但刘墉没怕,他整了整红顶花翎,理一理蟒袍,大摇大摆地直奔太和殿走去。
乾隆正伏在龙书案上专心批阅奏章,猛听得阶下传来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臣刘墉见驾”的声音,他隔着龙书案往下一看,见刘墉正跪在地上。他放下笔问道:“刘爱卿,朕没传旨宣你,上殿何事?”刘墉一本正经地说:“臣有一事不明,请圣上赐教。”乾隆说:“爱卿请讲。”
刘墉说“臣不知偷坟掘墓者该当何罪?”乾隆心里一动,心说:你那罗锅里不知又转什么坏主意呢?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大清律上规定得明明白白,偷坟掘墓者处死刑。”刘墉说:“大清律是只管百姓呢?还是连皇上也管?”乾隆说:“卿不闻,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吗?”刘墉一看乾隆上了套,就接着说:“万岁重修明陵是怎么回事啊?”乾隆这时才明白。心说:好你个罗锅子,你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是冲我来的。但还是强词夺理地说:“朕修明陵,是看到前朝陵寝风吹雨打,梁塌柱倒,荒芜寥落,不堪目睹。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于是才为他们重修的呀。
怎么能和偷坟掘墓连在一起呢?”刘墉隔着龙书案向乾隆诡秘地一笑说:“我主名为重修明陵,实则是用小木料偷换人家的大木料,为你自己修陵寝,这点小把戏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为臣吗?”乾隆一看戏法被拆穿了,也就软下来了,用商量的口气说:“就算你说得对,难道天底下还有杀寡人的刀吗?”刘墉也有点为难地说:“我主自己拿个主意吧。”乾隆说:“这样吧,明年春暖花开之后,我去江南打一次围,各处巡幸,实则是充军流放一次,你看好吗?”刘墉说:“就依我主旨意吧。”
这时乾隆却板起面孔说:“刘爱卿你一本参倒了当今皇上难道你就没罪吗?”刘墉早有准备,于是双手摘下翎顶捧在头顶说:“臣摘掉顶戴,丢官罢职,以谢参君之罪。”说完把翎顶恭恭敬敬放到龙书案上,退到原来的位置,转身下殿而去。
这时和珅和许多大臣都在朝房等着结果。和砷自是兴高采烈,心想这一着非把罗锅子置于死地不可,其他大臣都替刘墉捏着一把汗。没料到刘墉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和珅抢上前去急忙地问:“参了吆?”刘墉说:“当然参了!”于是把过程述说一遍。和珅有点怀疑地说:“你说参了,以何为证?”刘墉指指自己的头说:“你没看见顶戴都丢了吗?”和砷这才信了。
他刚要转身溜走,被刘墉一把拉住说:“和中堂,你说当场磕头拜师还想食言吗?”这时别的大臣也都过来嘲弄和珅说:“和中堂是言而有信的人,哪能说了不算数呢?”这时和珅真象一只落水狗,被大家团团围住,想溜也溜不掉。只好趴在地上给刘墉磕头叫了一声:“师傅!”
刘墉临回山东之前,去向乾隆辞行。乾隆本无心罢刘墉的官,正在懊悔,见了刘墉,心里有点凄然地说:“刘墉呀刘墉,凭你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参到寡人头上,你不就是铁帽子刘墉了吗?”刘墉一听,忙跪伏在地:“谢主隆恩。”
乾隆一愣:“朕何恩之有?”刘墉说:“陛下不是封臣为铁帽子刘墉吗?”说着站起来,自己从龙书案上把翎顶取下来,戴在了脑袋上。乾隆听了,哈哈一笑:“你这罗锅子鬼主意多着哩!”从此后,大家都说和珅是刘墉的徒弟,是在朝房磕头拜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