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制是中国古代兵制之一。该制度最重要的特点是兵农合一。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全国都有负责府兵选拔训练的折冲府。由西魏权臣宇文泰建于大统年间,历北周、隋至唐初期而日趋完备,唐太宗时期达到鼎盛,唐玄宗天宝年间停废,历时约二百年。
说起“府兵制”,相信了解唐朝历史的朋友并不陌生。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古代军事制度,具体表现出的特征,可分成“两种状态”:一是日常情况下作为农民,耕沃土地,种植作物,趁农闲时训练或生息。二是一旦有军情发生,则立即转化成作战单位,能以最快速度,集体动员出一支战力不容小觑的正规军。另外,与传统部队相比,“府兵制”还有一个极其与众不同的特点,正是参战所需的武器与马匹,均应“自备”。
相信很多朋友看到这,都会很惊讶,可能会问:打仗时的武器不都是官家配发吗?怎么还有让士兵自备武器与马匹的道理?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就要从“府兵制”的诞生说起了。
始于西魏
由于北魏时期的募兵政策,是以鲜卑人为主导,即鲜卑人当兵,全家可免除赋役,因此在这种政策的影响下,“从军”一度成为鲜卑人的主要职业,每户鲜卑人但凡有男丁者,皆会选择去当兵,一是能减轻家中赋税,二是通过从戎来实现个人价值。原本军队中的汉人数量,也随之急剧减少,北魏军队制度逐渐由三国时期沿袭的“耕战一体”,向“鲜卑为兵,汉人为农”的体制过渡。于此,保卫国家的军事力量,主要是以鲜卑人构成。
到了北魏后期,由于时局动荡等复杂因素,爆发了著名的“六镇起义”,在此过程中,一位关键人物被推上了历史舞台,正是西魏时期的真正掌权者:宇文泰。为了能够团结国内力量,同时扩充兵员,宇文泰效仿北魏时期的“鲜卑八部落”,重新建立起“八柱国”,并以此为核心,形成由上到下的完整军事体系。
这种军事体系,即是最早的“府兵制”,也可看作是府兵制的起源,主要的权力架构为金字塔式军事系统:最高一级军事领导层,为八大柱国:宇文泰,元欣、于谨、赵贵、李弼、李虎、独孤信、侯莫陈崇。在这八柱国之中,宇文泰则被尊为领袖,大权独揽,直接领导其他七位柱国。
另外还要特别补充一点,八柱国之一的“元欣”,是宇文泰所扶植的西魏傀儡皇族的宗亲,因此他只有名义上的柱国头衔,手中却并无实权,所以狭义上所称的柱国,实际真正领兵掌权者,只有另外的“六大柱国”,以及不论权力还是地位,皆高于六大柱国之上的宇文泰。
所以在这个角度来讲,宇文泰独自一人,虽名为“柱国”,实际地位已超然于“六大柱国”之上,统率全部六军,因此真正的柱国只有六位,拜“柱国大将军”。此乃最高军事领导层,再往下则是“十二将军”,因为有六位柱国大将军,每位柱国大将军麾下各设有两位“大将军”,所以相加在一起便是“十二将军”。此乃第二层,再往下第三层,便是“二十四开府”。二十四开府再往下,每一个开府,设立两个“仪同”,因此共“四十八仪同”,而每个仪同领兵人数有明确标准,即一千人。
以此类推,咱们反过来说,既然一个仪同是一千人,那也就等于一个“开府”,是两千人,然后是“大将军”,一个大将军管两个“开府”,即统兵四千人,那么再看掌管两位“大将军”的“柱国大将军”,则统兵八千人。一个柱国大将军统兵八千,再如上文所说,“八大柱国”中真正统兵者只有六人,如此算下来,“六大柱国”所统辖的总兵力,则在“四万八千人左右”。而这四万八千人,正是以“六大柱国”为核心,以“宇文泰”为核心中的核心,组成了西魏后期的主要军事体系,统称为:府兵。
但特别要说明的一点是,宇文泰效仿“鲜卑八部落”的军事体系,以此为基础,创建府兵体系,具体措施为:采用鲜卑族原有部落的“八部之制”,作为新军编制蓝本。保持鲜卑旧日氏族关系,来维持军官与士兵之间的关系。
公元554年,即西魏恭帝元年,推行鲜卑氏族政策,以有功的鲜卑诸将或汉族诸将,继承鲜卑三十六国及九十九姓,原本就用鲜卑复姓的继续沿用,改为单姓的将领则改回复姓,而改成汉姓或一直是汉姓的汉族将领,则赐其鲜卑姓。我们可将这一举措,理解成为“推行鲜卑氏族文化”,即宇文泰认为,这样便能最大程度巩固府兵的内部体系,从上到下皆是鲜卑姓氏,甚至是血缘纽带,能更加使府兵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作战时的默契更高,且战斗力更强。
实际上这种做法有利有弊:利在于,战斗力的确能够提高。弊则在于,间接促成了民族隔离现象的出现。所谓民族隔离,说好听点儿是民族隔离,说难听点儿,就是种族隔离,无论合法与不合法,均是一种民族歧视行为。
立于北周。
虽然宇文泰一手打造出府兵的军事体系,但毕竟只是一个基础,而并未实际明确府兵的具体职能,比如有外敌入侵,府兵可参战反抗,国内有起兵反叛,府兵亦可发兵平复,于是府兵常年居无定所,战乱时期频显混乱,总结来说就是,府兵虽然作为职业军人,但任务比较庞杂,无法做到明确,致使创立初期的府兵,常常无法发挥出最大效能。通俗的说就是:业务虽然很广,但无法做到专精哪一行,有的时候再大的本事也显得浪费。
然而随着宇文泰长达二十二年的统治,在此过程中不断加强中央集权,使得府兵的地位与作用更加明确,再到他的儿子宇文觉,凭借侄子宇文护的拥戴,建立起北周,明确府兵主要职能一事被再次提上议程,于北周武帝建德三年,即公元574年,府兵的地位得以明确:改府兵军士为“侍官”。此举的意义在于,明确府兵作为皇帝的亲军,而不隶属于国家的军事体系。皇帝对府兵,有直接的统率权,府兵直接听命于天子,做皇帝的侍从。
值得一提的是,不论西魏也好,还是北周也罢,均受到当时最大的两个国家势力的威胁,一是西魏时期与西魏分庭抗礼的东魏,二是北周时期强大的北齐,这两个时期的两个割据势力,均对西魏与北周造成了不小的军事压力。于是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战乱频发,兵员却得不到有效补充,于是受到东魏威胁的西魏,就不得已发展出府兵的体系。
再到北周,府兵体系得以进一步完善,之前西魏的募兵方式较为繁杂,兵员素质也不统一,然而到北周,对于招募有了明确规定,即府兵的兵员主要来源于“富农”阶层,士兵的作战装备如弓、刀等随身武器,均需“富农”自备,而铠甲、槊等防具或重型武器则由官府提供。
从这点上来看,北周时期的财政,仍旧略显紧张,不然也不会主要针对“富农”招兵,同时武器装备还要富农自己出资准备,这就相当于,国家没那么多钱给士兵买装备,让有钱的人来当士兵,再让他们自己买装备,如此就能为国家节省一大笔军需开支。而这种情况直到北周中后期才有所改观,并与均田制相结合,逐渐出现了“兵农合一”的军制,也就是我前文所说的“战时随军作战,常时种田耕作”,且府兵不列入州县户籍,全家随同一起编入军籍。
这是在北周初期还没能实施的政策,而在开始实施时,也只是小范围,并未实施于全部府兵。如此可理解为,家里有一人当兵,全家都能纳入军籍吃军饷,且不再列入州县户籍,自然也就不用再交纳所属州县的赋税,而我前文所说的“鲜卑人一人当兵,全家免税”所造成的民族隔离现象,也凭此得以消除。
试想之前汉人们都在家种田,军队里的汉族士兵越来越少,鲜卑人都想着给家里免税,于是都跑去参军,这就导致军队里的汉族士兵越来越少,鲜卑士兵越来越多,但退一万步讲,鲜卑族人口数量即使再多,也不会超过汉族人口的上限,因此放宽征兵政策,不再只是“鲜卑人当兵,全家跟着免除赋税”,而是改成只要“富农”参军,全家便可免除赋税,且还是“三丁取一”,即每三户中选择一户各方面更为符合者参军,所以在短时间内,很多富农,不论是鲜卑富农,还是汉族富农,也都跑去争相参军,使兵员得以迅速补充,士兵的素质也进一步提高,同时让有资金基础的富农自备武器等装备,更减轻了一部分国家的经济压力。
但此时的府兵制度仍不稳定,虽然整体看似系统齐备,从上到下也管理明确,但大家不要忘了我刚才所说的“东魏与北齐”的压力,这也就意味着,实际上府兵的诞生,是在特殊的动荡背景下不得已而催生的特殊军事体系。西魏更不用多说,从北魏分裂而来,自始至终都跟东魏常年对抗,后来兵员紧张,宇文泰才发展出府兵的方法来扩充兵员。
而北周的府兵发展,更是受到北齐的压力,以及自身经济发展状态的影响,尤其从招募富农,并且需要士兵自己提供作战装备上可以看出,在府兵成立之初的北周,国家经济略有紧张,但是要养军队就得花钱,没钱打仗只好采取设立府兵的方式,以此应付兵员紧张的缺口。而等到北周中后期,将府兵发展成为“兵农一体”,如此一来,打仗的时候不缺兵,不打仗的时候又回归到田里去种地,便可以兵卫农,以农养兵。
另外,因为西魏时期的民族隔离现象严重,汉族大多务农,鲜卑人则占据军队主要人数,而这种民族隔离的现象,也在北周时期逐步得到消除,一视同仁,鲜卑人和汉人皆可参军,参军便可免除赋税,不再只让鲜卑人当兵,如此自然就能达到扩充兵员的目的,后来凭借推行“兵农一体”的政策,北周还果真发展出一小段时期的“小康”局面,虽然维持很短,但毕竟也算行之有效,而且日后在征讨北齐的战争中,府兵发挥出气吞天下的士气,一举帮助北周灭掉北齐,当得天下无双。
然而即使府兵在北周被明确为皇帝的亲军,且听从皇帝直接命令,但要想在紧急战乱时完全动员,也绝非易事,所要面临的困难也不少:一是日常情况下士兵都在劳作,即使训练不间断,可毕竟和每天都在部队中操练的士兵有所不同,从农民转化成能够上阵杀敌的士兵,需要的不仅仅是放下镰刀拿起战刀这么简单。二来要想发挥出府兵作战体系的全部效能,指挥起来也有难度,除皇帝身边围绕的部分亲军外,另有一部分兵马还是需要在各地动员并集中,所以战力集中的这个过程,在当时并不发达的社会经济与整体环境中来说,也并不轻松。
不过幸好,到了北周后期,开始把部分“府兵制”与“均田制”相结合,因为毕竟府兵制的一大好处是全家免除赋税,但反过来说,个人家庭被免除的赋税,又转移到了国家财政身上,那么国家财政又要承担这一部分压力。所以为了能增加税收,减缓国家的财政压力,当朝者便将府兵制与均田制结合起来,然而这种结合,并不是全面性的,而只是部分结合,甚至是一小部分。
毕竟当时府兵制的基础,还是建立在“不列入州县户籍”的基础上,一时间如果把所有府兵的户籍都从军籍改成州县户籍,不再把其全家纳入军籍,这种操作实施起来难度非常大,而且很有可能就会引发社会动荡,我举个很粗浅的例子,可能大家就很好理解了:以前西魏的时候,当兵就不用交税,户籍从地方直接纳入军籍,吃喝都归军队管了,自然省心省钱,全家也跟着享福免税。
但到了北周,国家突然说,最近国库吃紧,要不你们这些纳入军籍的士兵,还是改回各自老家的户籍吧,这样你们平常不打仗的时候去种地,国家还能增加点税收。那府兵一听,当然不乐意啊,以前天天吃军饷,还不用交税,还是军人户籍,现在你说没钱了,就让我们改回去地方户籍,还得交税,那我们不干。试问那么多人,谁会心甘情愿的改回去?
即使是封建专制的时代,皇帝一言九鼎,没人敢不从,但这可是实施一国之策,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民意的强烈反弹,这种反弹更是统治者不愿看到的,很可能因为这一个政策,就会引起举世动荡,何况还是战乱不休,局势常年混乱的南北朝。因此北周时设立的“军民异籍”的制度,虽然比之西魏时“鲜卑为主”的府兵制度要进步不少,尤其是“广募汉民入伍,免其服役。一人充当府兵,全家即编入军籍,不属州县。”,在一定程度上一视同仁,消除了民族隔离现象,但也为后来北周想做出体制转型迟迟转不了,而提前埋下了困难的种子。
所以,北周时期,尤其是北周后期,统治者有心将府兵制与均田制相结合,但也只是一小部分的实验性举措,而并未达到全部,自然是因为北周经济陷入紧张地步,而必须要把府兵制与均田制互相结合,以此来增加国家税收,好使经济得到发展,从这个角度来看,也是属于一种迫不得已的举措,而非顺势为之。
与此同时均田制的设立,原本就是为了让农民能摆脱豪强大族的控制,使朝廷官府能直接控制“自耕小农”,不必被卡在中间的豪强大族剥削掉一部分赋税,能够保证赋税来源的同时,还增强中央集权。然而北周统治者即使有心,可是碍于府兵制已经发展多年,且西魏后期乃至北周初期的府兵,基本都是军籍,所以一时之间想把庞大的军事体系从根本上做出改变,即从军籍改回州县户籍,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这么简单。
没曾想随着北周宣帝宇文赟的病死,即位的北周静帝宇文衍尚且年幼,于是在这种复杂时局下,一位在历史上名气更大的人物,登场了。他正是北周时期著名的左丞相,同时也是日后结束南北朝混乱局面,再次统一中华南北的隋朝开国皇帝:隋文帝——杨坚。
固于隋朝。
公元581年,杨坚取代北周,改国号为隋,仅有二十四年国祚的北周,正式宣告灭亡。众所周知,杨坚即位后,制定了一系列重大改革,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举措,正是将北周时期起到重大作用的“府兵制”,与“均田制”完整结合。两种体制结合的具体措施,大概可分为两点:第一,杨坚将被改成鲜卑姓的汉族府兵将领,以及其麾下所统府兵,皆恢复原本汉姓,以此来结束宇文泰在西魏时施行的“汉人鲜卑化”民族政策。
此举使府兵完全脱离了以鲜卑人为主体参军的体系,从而彻底消除了民族隔离现象,并以此为基础,大力推进多民族融合的政策,从这个角度来讲,杨坚为民族融合做出了巨大贡献。第二,公元590年,即开皇十年,杨坚下诏,命府兵全部改回州县户籍,兵农从此合一。这也就意味着,此前将府兵纳入军籍的政策,一去不复返,府兵非战时务农,照样也作为所属州县的户籍,而上缴州县赋税,此举带来的好处,使隋朝开国时的经济得以迅速发展。
由此,从西魏最初的府兵是职业军人,兵农分籍,再到北周的“招募富农”,然后是隋朝的和平时期,杨坚杨坚把府兵制和均田制完整结合,从此“垦田籍帐,一与民同”。府兵制彻底结束了数十年居无定所的状态,就此成为名副其实的“民兵”,与之前的皇帝亲军的地位,乃至“军农异籍,全家免除赋税”的政策,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也无法否认,杨坚大力推行的改革举措,不仅在隋朝初期使农业户口大增,大力促进农业发展,更为重要的意义在于,顺应民族融合的历史趋势,使国家和民族更加统一。帮助西魏宇文泰保家卫国的“府兵”,发展到这一阶段,算是完成了从无到有,从有到强的转变,并未日后李唐的崛起,打下了当时任谁也难以预料的坚实基础。
兴于大唐。
唐朝初期,乃至隋末,所实行的府兵制,大抵相差不大,皆是在中央设置军府,府中士官由民间乡里选拔而出,非战时日常耕种,战时则动员召集,目的自然是为了节省国家军费开支,同时还不耽误农业生产。之后在李唐争夺天下时,李世民率领的府兵便立下汗马之功,所以等到贞观时期,对府兵尤为重视的李世民,再次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力求将府兵的效能与职能发挥到最大。
针对这一目的,所实施的具体举措,分别为:第一,改军府为折冲府。鼎盛时期,贞观年间的折冲府曾多达634座。而每个折冲府内,设立折冲都尉一名,左右果毅各一名,另有长史,兵曹、别将等军官职务。由此可见贞观时期对于府兵的重视。第二,据关中之众以临四方,于关中设立大量府兵。在全大唐范围内的634座折冲府,其中有270座设立于“关中地区”,除去沿用北周时期所确定的“皇帝亲军”宿卫京城和边防府兵较为集中外,其余的府兵则分散于全国各地。通过在关中地区设立多达270座折冲府,就可看出李世民对于府兵的信赖。
第三,征募富农未改,但调兵则需要皇帝敕书与兵部虎符。前者仍旧是出于减轻国家军需开支的考虑,而后者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中央集权,即使职位再高的将领,要想调兵,若没有李世民亲手所写的敕书和兵部虎符,根本不可能。第四,等到战争结束后,所有府兵一律回到各自所在折冲府。比方说发生一场大规模战争,需要动员多地府兵前来作战,为了防止战争胜利后,将领握兵不还,拥兵自重的情况发生,李世民实施“兵散于府,将归于朝”的政策。即等到战争结束,府兵则各回各府,而领兵将领也要回到朝中,如此一来便最大程度避免了将领权力过大的现象发生。
于是在众多大刀阔斧的改革过后,府兵的社会地位与待遇,均达到自北周创建以来的最高峰,当时的府兵在社会上享有声誉,同时贞观年间国家强盛,又恢复了“可免除赋役”的优厚待遇,作战有功者甚至可获封勋级,而不幸战死者的家属,更可领抚恤。这种军事制度,在古代已经相当开明,而且对于士兵个人来说,从军已然是非常不错的选择,除了感叹一句府兵强盛如斯外,也足以可见李世民对于府兵制这一军事体系的厚爱与信任。
然而,历史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好像在华夏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总是充满了未知的变数,到了唐高宗和武则天时期,说句调侃的话,因为国家太安定了,对外战争越来越少,导致府兵的作用越来越小,于是乎很多地区的军府为了能节省开支,干脆舍弃原本应给予府兵的优厚待遇,致使府兵的招募出现阻碍,而等到武则天执政后期,战事又频发,这就导致原本就出现兵员不足的府兵,又因为兵士死伤与逃亡现象的日益增多,而使得缺额难以补充,最终导致府兵的缺额达到唐朝开国以来的历史之最。
再加上睿宗时期腐败严重,导致土地兼并的现象自贞观时期以来最为严重,进一步摧残了均田制的经济体系,而本就依附于均田制的府兵制,结果就更可想而知了。。再到唐玄宗李隆基即位,遍及大唐的折冲府,竟然已经成了一具空壳,乃至于《新唐书·兵志》中如此哀叹:八载,折冲诸府至无兵可交。大意就是说,要打仗的时候,朝廷找折冲府要兵,结果折冲府回话说:早没兵了。于是宰相李林甫上书,禀奏皇帝废除折冲府,“请停上下鱼书”,很快,盛极一时的府兵制,只剩官吏在府,却无兵在内,彻底宣告名存实亡。
到这一刻,存在了将近两百年,帮助西魏,北周,隋唐开疆扩土,保家卫国的府兵制,正式宣告土崩瓦解,它曾经见证了古代军事体系的巅峰,也曾经作为军事力量强大的保证,而在近两百年的历史中,一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怎奈时代复杂等一系列因素的团团围困,将在大唐兴盛一时的府兵制彻底摧毁,甚至就连“府兵”两个字,一度由兴盛的象征,而最终演变成贫贱者的代名词。此后,府兵制完全被“募兵制”所取代。一个新的时代,徐徐拉开了历史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