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死后,智商偏于负数的善良倒霉的晋惠帝和野心勃勃的不学无术的丑皇后贾南风一起,把司马家族往坑里送。司马家族的王爷们不答应啊,但是又心不齐,于是今天你反他,明天他反他,八王之乱,生生地耗尽了西晋的生机,五胡一乱,最后两任帝王,连同皇家妃嫔,沦落成尘。宗室司马睿在王导等人的扶植下,从北方逃往南方,建立了东晋。东晋先天不足,后天又缺管保养,皇权岌岌可危,最要命的是,掌权的大爷们,天天谈玄,谈风度,政事不理。偏偏周围又到处都是战火,于是乎,老兵桓温大放异彩。恒温因为什么事使他成为了东晋南北朝时期第一枭雄?
桓温敢打,能打,平定李蜀,拓宽了疆界,后来伐前秦,伐姚襄,镇守姑孰(安徽当涂),哪里有战事,哪里就有他。虽说在南方人眼中,本族建立的东晋朝廷依然是正统,但无奈这正统实在是扶不上墙,今天这里战火纷起闹兵变,明天那里闹灾荒无人救,要救民就得有兵,而光有兵没用啊,得有将啊。指望那群手不拈四两,动不动就敷粉的伪娘去作战,那就是个笑话。而桓温就成了破落的东晋朝廷手里拿得出来的将军。但是那伙北方南下来的人们都有个毛病,爱从出身来看人,谁的出身高,谁就有本事。相较于那些百年望族,谯郡的桓温就显得有些份量不足。和王家这样的没法比,虽然桓温的祖上也有个名儒。可是名士们不认这个,就连所谓的名士刘惔,也瞧他不起。
刘惔生病,桓温前去探望,童心大发或者说鬼使神差地,他拿起弹弓就朝刘惔的枕头上打,结果打偏了。刘惔大怒:说:“使君,你这样能在战斗中获胜吗?”桓温本无恶意,但刘惔一句话就讥笑他当兵的做什么事都不离本行,都说打人不打脸,桓温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老兵,何况他的地位远远高于这个只会嘴上说两句话的刘惔,退一步讲,他们俩都是晋明帝女婿,怎么着也该有点连襟的亲热劲,但可惜没有,对此,桓温很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又是某一天,他雪天打猎,碰上刘惔,刘惔又说:“老贼欲持此何作?”持什么?他一身戎装。何作?打猎罢了。但是刘惔硬不放过他,骂他老贼,桓温也生气,没招谁,没惹谁,说“我若不为此,卿辈怎那得坐谈?”没有我桓温手握钢刀保家卫国,有你们天天坐在一起瞎聊的可能吗?他的手里握刀,但心却是柔软的很。桓温担任荆州刺史,也是一方大吏,许多人都觉得这个老兵怎么着也得在当地整那么一出出的严刑峻法的戏。好多人都等着看笑话呢。只是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桓温到任后,收起官威,一心德政。治下百姓从来没有谁被当堂打死,对他的下属,也从来都是教育多于惩罚。
有一次,令史犯法,按律当受杖刑。但是,桓温下令,只要羞辱一下,让他记得自己的错,以后改过来就行,自然,办事员们都明白,这个令史大人的屁股也就安全了,棒子也只是挨着他的官服擦过去。桓式看不下去,说“木棒兴起时拂过云彩,落下时掠过地面。”说得那么诗意,其实就是笑他的办事员们根本就是做样子,没想到桓温却说担心打得厉害了。倒显得桓氏小人了。
桓温对人如此,对动物也温情。大军入蜀,当船走到三峡休息时,有个小兵抓到一只小猴子,并把它带到船上来。本来人家母子玩得正高兴,不承想突然来了个凶神恶煞的人类,把小猴子抓走并带到了船上,它的母亲面对哀哭连连,一路跟着跳,大船行进百里之后,这只母猴仍然跟着。也不知道是有人发了善心,还是到了补给时间,船一靠岸,这只坚强的母猴就跳上船来,寻找自己的孩子。只可惜它上得船来,却没得命见它孩子。猴死之后,有人剖开猴肚,发现肠子已经断成一寸一寸了。桓温听得报告,怒火中烧,命人直接打发了那抓小猴的人,走得远远的,都不想见他。
桓温虽然是个大兵,但是在他的心里,同样有着美丽的诗情。他率军北伐,途经金城,看见自己种植的柳树已经有十围那么粗,这个豪爽的汉子感慨万端:“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泫然泪下。如今物是人非,北方早已改姓,可怜天下经历战乱,至今不得平息,百姓安居乐业,谈何容易?而这,也促成了他再三北伐,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他最终未能如愿。桓温出身低,被人看不起,偏又立下大功,他自己也就自然会高看自己一眼。但事实证明,他直到死,都被人看作老兵,他应该是极度自负又自卑吧。
纵观桓温一生,我们看到这个据史籍说是不惧遗臭万载的人,行事却相当持重。他始终高唱北伐以保持政治优势,但他自己却在一段颇长的时间内引而不发,不贸然行事。他蓄意消灭对手,但一般并不诉诸战争,而是以北伐丧师失地为罪名,而且几乎都采取欲取先与的手段,一步分作几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