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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唐庄宗李存勖:前半程英明神武而后半程荒唐无度,是一个军事天才、政治低能的开国皇帝

后唐庄宗李存勖是唐末五代军事家,后唐开国皇帝,晋王李克用之子。李存勖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他于五代纷扰之时,以雄霸夺得天下,但不能守住天下。在位仅仅三年便亡了国,李存勖是一个军事天才、政治低能的开国皇帝。

公元908年五月初一,清晨。潞州城外。漫天大雾,一片混沌。后梁修筑的“夹寨”里,大军还沉睡在初夏的氤氲中。城头上值班的哨兵此时也经不住困倦,倚着墙柱朦朦胧胧的打起瞌睡。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夏晓的平静,惊醒的哨兵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吹响牛角号,甚至连喊都没有喊一声,就被大雾中窜出的如蝗飞箭射成了马蜂窝。片刻之后,从大雾中冒出的无数玄甲骑兵出现在“夹寨”周边,有人进攻、有人包抄,有人砍脑袋、有人抓俘虏,有人横冲直撞、有人四处放火。三军用命,势如破竹。在一片杀声震天中,梁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不多时万余人便命丧黄泉,三百名将官被俘,只有区区百余骑仓惶逃出。

一场完全的压倒性胜利后,大雾渐渐散去。立马三垂岗前,看着李嗣源、李存璋、周德威、李存审等将领率领部下打扫战场,25岁的晋王李存勖感慨万千,想起20年前发生在此地的一段往事。20年前,即公元888年,李克用击败邢州军阀孟方立,班师晋阳路过潞州时,在城外的三垂岗摆酒。

席间,随军伶人演奏起西晋诗人陆机的《百年歌》,唱到人生衰亡之际,声音甚是悲惨凄切,以致满座赳赳武夫黯然神伤。李克用出生西域沙陀部族,半生征战,杀伐无数,在酒精的作用下,也让歌声拨动了内心深处蛰伏已久的忧伤,悲从中来,愁聚眉峰。忽然瞥见立在一旁、时年五岁的三子李存勖,李克用愁容顿消,捋须而笑,指着他说:我快要老了,这是个奇儿子,再过二十年,他一定会代替我在这里与敌人大战一场。

李存勖11岁时曾随父亲李克用,戎装觐见唐昭宗。初次见面,昭宗对俊逸挺拔的少年李存勖赞不绝口,对左右说:后生可亚其父,即李存勖将来一定会超过其父亲。“李亚子”之名由此而来。

父亲的话在20年后应验。为了这场战争,李存勖费尽心血。4个多月前,李克用病逝,享年53岁。弥留之际,李克用将晋王之位传于三子李存勖。由于年纪小、根底浅,登基不久,叔父李克宁、义兄李存颢等人就意图篡位自立。在监军张承业、大将李存璋等人的支持下,李存勖抢先行动,擒杀李克宁、李存颢等人,才稳固了内部政局。

除了内忧,李存勖还面临着严重的外患。当时的晋国偏居山西一隅,周边列强环伺,实力强大的有北边的契丹、东北的幽州和南边的梁国。特别是世仇梁国皇帝朱温,在公元907年登基后,颁布的第一道诏令就是点起八万大军攻击晋国的潞州。虽然在周德威、李嗣源、李存璋等将领的顽强抵抗下,潞州城也显得岌岌可危。

朱温盛怒之下,不仅撤换主将,还亲临潞州城下指挥攻城。梁军在潞州城外修筑两重壕沟、堡垒,内层用于围困潞州,外层用于阻击外援,谓之“夹寨”。听说死对头李克用咽气了,朱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留下大军攻城,自己返回汴梁静候捷报。朱温想:李存勖少经战事,年幼无知,拿下潞州城和晋国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汴梁城中的朱温等来的不是佳音,而是李存勖奇袭梁军噩耗。他昂天长叹:生儿子就要生李亚子这样的儿子!李家不会灭亡的!我们朱家的儿子都是一群猪狗啊!已过知天命的朱温,经三垂岗一战,深深拜服这个小其三十多岁的晚生后辈。

潞州是天下之脊,太行门户,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占有潞州,就可东出太行,跃马幽燕,逐鹿中原。从公元884年朱温和李克用闹翻后,到李克用病逝之前,晋梁两国围绕潞州反复争夺,主要城池关隘多次易手,战况惨烈。三垂岗战役的胜利,不仅彻底打破了潞州被长期围困的局面,而且拉开了晋国从被动防御到主动进攻的序幕,也巩固了李存勖的帝王权威。

朱温的预言也很灵验。两年后,晋梁两国又在柏乡拉开一场血战。柏乡之战中,梁军八万,晋军只有数千骑兵和一些地方部队。梁军守柏乡,以逸待劳,在天时地利上占据优势;但晋军以骑兵为主,机动性和进攻性优势明显,对梁军也构成了极大威胁。李存勖以劣势军队进攻优势敌方,本是一场以卵击石的冒险行为,但战争开打没多久,因为李存勖的沉着、勇敢和指挥得当,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持续到第二年2月,李存勖用计将梁军诱出坚城,在一个不知名的河边鏖战至下午,然后以骑兵猛烈进攻疲惫的梁军,斩首二万余人。柏乡一战,晋军夺得了进攻中原的桥头堡——河朔地区的控制权。

两次惨败于小李手下,朱温谈虎色变。柏乡之战后的一个月,朱温率领号称五十万的大军渡过黄河进攻成德镇。赶到观津冢时,侦察兵报告李存勖的晋军到了。朱温不辨真假,连帐篷都顾不得收,一路仓皇奔到枣强。赵州的晋军大将李存审得知朱温到了枣强,派300名骑兵混入朱温部将贺德伦的营垒。

傍晚时分,晋军突然发难,在营垒内横冲直撞,杀人放火,闹到天黑方才离去。晋军还砍断几个俘虏的手臂,恐吓说:告诉朱温老小子,君王大军到了。被释放的梁兵一边奔窜,一边哀嚎“晋军到了”。梁军在观津冢刚受过一次惊吓,此时已成惊弓之鸟,顿时一片慌乱。朱温的大军刚好抵达贺德伦营垒西边,还没来得及安营扎寨,看到四处火起,士兵奔窜,于是慌忙下令连夜撤军,贺德伦也一同烧营逃跑。

祸不单行的是,黑夜撤退途中部队又迷了路,很多人都跑散了。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朱温再派侦察兵侦查,才得知此前情报有误,所谓的“晋王大军到了”也只不过是小股晋军冲营。又羞又恼的朱温气血冲头,很快就病了,不久病的连轿子都坐不住,当年就死了。

朱温临死之前哭着说:我经营天下三十年,没想到太原余孽昌炽如此!我看小李的志向不小,我死之后我的儿子都不是他对手,我死无葬身之地啊!朱温其实是死于自己儿子朱友珪之手。当时朱温自感来日不长,准备将后事托付义子朱友文,床前侍药的朱友珪妻子张氏连夜将消息传给丈夫。朱友珪决定先发制人,子夜时分夺门入宫,杀死朱温。

李存勖不仅有卓越的军事才能,还有十足的冒险精神。他时常亲自率领骑兵出营侦查,即使部将阻拦,依然我行我素,因此有几次深陷敌军重围,性命差点不保。有一次,李存勖准备侦察敌情时,被义兄李存审劝阻。不久,趁着李存审不注意,李存勖飞驰出营,边跑还边对部下说:老头儿居然阻止我游戏。在河边,李存勖的侦察部队与五千梁兵狭路相逢,被团团包围。李存勖带领部下左冲右突,奋力拼杀,但始终冲不出包围圈。到了傍晚,李存审的救兵赶到,李存勖才幸免于难。

经过李存勖15年的征战,到公元923年,灭亡梁国的时机成熟。这一年李存勖在魏州称帝,复唐国号,史称后唐。称帝后不久,李存勖接受郭崇韬建议,在魏州城郊挥泪送别妻儿,开始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险。李存勖下定决心不要后方,亲率精锐骑兵渡过黄河南下,日夜兼程,攻击前进,一路攻破梁国重镇中都、曹州,仅用九天就兵临汴梁城下。此时的汴梁城守备空虚,仅有亲军四千余人。抵抗毫无意义,开封府尹王瓒只好开门投降,走投无路的梁末帝朱友贞命人将自己杀死,梁国灭亡。李存勖指挥的这场后唐灭梁战争,以其长途奔袭、速战速决、百万之中取上将之首等特点,成为古代战争中的经典战例。

在这15年里,李存勖还三次大败契丹,连续创造了中国古代战争史上少有的步兵战胜骑兵的经典战例。特别是发生在公元922年的第三次战争中,李存勖率八百亲兵进攻,由于孤军深入深陷契丹铁骑重围。从下午激战到傍晚,连续突击四次都无法突围。晋军大将李嗣昭闻知,带领三百骑兵冲入重围,反复进出数十次,终于驱散敌军救出李存勖。

死里逃生的李存勖下令,趁大雪之夜猛攻契丹。当时大雪已经下了十多天,地上积雪有好几尺深,契丹人马没有吃的,又冷又饿,被晋军痛揍后,死者相望于道。惨败至此,耶律阿保机悲愤地以手指天说:这是天意让我到这里接受惩罚啊!于是撤军北去。从此,李存勖在位之日,契丹人再无南下牧马之念。

这15年,也是李存勖东征西讨,不辞辛劳,实现父王李克用临终遗愿的15年。当年李克用临终前,将三支箭交给李存勖说:梁国是我的世仇;燕王是我所立,契丹与我约为兄弟,但他们都背叛晋国而投靠梁国。这三者是我的遗恨,现在给你三支箭,不要忘了乃父之志。李存勖将三支箭供奉在太庙,以后出兵前派人以少牢告庙,将箭请出,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到凯旋时再放还。

公元913年,幽州城破,李存勖用白绢捆缚刘仁恭、刘守光父子,献俘太庙。礼毕,处斩刘守光及其部众;后将刘仁恭押至代州李克用墓前刺其心血祭之,再斩其头于雁门山下。李存勖完成父亲第一个遗愿。公元922年,望都一战,李存勖打败契丹,令草原之狼耶律阿保机心有余悸。李存勖完成父亲的第二个遗愿。公元923年,攻灭梁国,李存勖用木匣装着梁末帝朱友贞的头颅献于太庙。至此,李存勖完成了父亲的全部遗愿。

身披孝铠,扬尘万骑献捷于太庙的那一刻,李存勖意气之盛,可谓壮哉!李存勖的偶像是李世民。同样起兵于晋阳的李世民,风神盖世,雄姿英发,以其卓越的军事才华,以及英勇果敢、一往无前的胆魄与气势,击败李密、窦建德、王世充、刘武周等一个个强劲对手,仅用6年就平定天下,肇基大唐。如果仅从军事成就来看,小李与前辈老李略可一比。但唐太宗李世民真正伟大之处却并不是他的军事成就,而是他的政治智慧和治国能力,他任下的贞观之治开创了大唐王朝雄踞天下、睥睨万方的盛世。而这一点,小李难以望老李项背。

马上打天下难,马下经营天下更难。军事优秀而政治无能的李存勖当上皇帝后,全面展现了一个治国低能儿的愚蠢、拙劣和胡搅蛮缠。最主要的表现是近小人远贤臣,崇信宦官伶人。李存勖自幼酷爱戏曲,洞晓音律,多才多艺。但多年征战,只好把爱好暂时搁置。随着后梁王朝灭亡,四海之内已无敌手,李存勖开始混迹于宫廷伶人之中,成为集编、导、演于一身的全能复合型演艺人才。

如果仅仅是爱好,戏曲音乐作为一门高雅艺术,可以陶冶情操,无可厚非。但李存勖却因这一爱好,十分宠幸伶人,任意赏赐官爵。还在攻下汴梁城时,李存勖于俘虏之中寻到宠伶周匝,甚是高兴。周匝说,深陷仇人,之所以保全性命,是因为教坊使陈俊、内园栽接使储德源的大力维持,请皇帝赏赐二人为州长官。

李存勖当即应允。郭崇韬劝谏说:与陛下一起打天下的,是英豪忠勇的三军将士,现在大功告成,将士还没有得到封赏,就先以伶人为州长官,这样会失去人心,万万不可。当时碍于场面,李存勖暂时搁置了任命。但经不住周匝三番两次的追请,过了一年后,李存勖最终还是任陈俊为景州刺史、储德源为宪州刺史。

伶人出身的官吏,欧阳修称之为“伶官”。这些伶官不学无术,理政无方,但做起坏事来,却能量爆棚,大放异彩。比如有一个伶官叫景进,深受李存勖恩宠。有一次李存勖到洛阳,住在唐朝故宫里面。不久有宦官说因为人少,宫内闹鬼,需要采选美女充实后宫才能止息鬼怪。李存勖将这个任务交给景进,让其在邺地搜寻美女。

景进借此强抢民女,敲诈勒索,坏事做尽,甚至一些士兵的妻女也难免遭殃,被迫逃离家乡的有几千人。李存勖再次去洛阳的时候,景进驱赶在邺地掠来的上千美女,道路相接,哀嚎遍野。这只是景进干过无数坏事中的其中一件。而就是这种罪大恶极的伶官,最后居然官至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上柱国,位极人臣。

自恃有了李存勖这个大靠山,伶人自由进出皇宫,肆意侮辱嘲弄大臣,群臣愤恨,却无人敢站出来说话,一些厚颜无耻之徒反而依附伶人来求得恩幸。如大臣孔谦以兄长的礼节侍奉景进,称呼他为“八哥”。正是这个孔谦,想尽千方百计搜刮民财,即使已被明令禁止的税目也重新恢复。有了孔谦这个样板,其他官吏纷纷效仿,层层加重剥削。而搜刮来的钱财大多数进了李存勖夫妇的内府库供其挥霍,将士们十分缺乏粮饷和装备,苦不堪言,一些士兵的家人要靠乞讨为生。李存勖治下的后唐朝廷腐败透顶,社会矛盾极其严重,各地开始陆续发生兵变和叛乱。

李存勖有一个贪得无厌的奇葩皇后刘氏。宰相杜卢革在钱粮殆尽、万般无奈之下请求刘皇后发放内府库钱财赏赐将士,以解燃眉之急,待日后宽裕再如数奉还。刘后听后十分不爽,回宫里拿出2个银盘,领着3个皇子,让杜卢革拿去卖了犒赏将士。碰了一鼻子灰的杜卢革只得悻悻而归。

李存勖一方面对伶官大方赏赐,加官进爵,另一方面却对功臣宿将猜疑、打压,甚至滥杀。公元924年,李存勖在分封完开国功臣后,觉得仅授予郭崇韬高官厚禄还不足以体现其为后唐王朝建立的不朽功勋,于是又赏赐其丹书铁券,即免死金牌。郭崇韬虽然智勇双全,屡建奇功,但却性格有缺陷,不仅气量狭小,还刚愎自用。

特别是他非常瞧不起没有JJ的宦官,甚至在进军蜀地的时候,公然对李存勖的长子李继岌说:等到将来大王登基后,最好全部除去宦官,优遇士族;不单单是罢黜宦官,就连骟过的马也不要骑。宦官们因此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平定前蜀后,宦官在郭崇韬那里捞不到一点油水,加之平时郭崇韬对宦官傲慢无礼,于是宦官们纷纷跑到李存勖那里去告状,诬陷郭崇韬侵吞蜀地财物,阴谋自立为王。可怜的郭崇韬丹书铁券还没焐热,就被李存勖的皇后刘氏杀了,一起被杀的还有他的5个儿子。

还有一位被猜疑的功臣宿将是李存勖的义兄李嗣源。李存勖密旨朱守殷暗中监视李嗣源的日常起居,朱守殷却私下告诉了李嗣源,请他下定决心,先发制人。忠心耿耿的李嗣源说,我的良心不负天地,无论是祸是福,我都坦然面对,由上天去决定。

事情的发展却出人意料。

就在李存勖向李嗣源举起屠刀的时候,刚刚征服的蜀地发生动乱,不久唐国重镇魏州也发生了兵变,邢州、沧州也相继叛变,河北大乱。李存勖派元行钦统军前去镇压,结果兵败。李存勖想御驾亲征,但被宰臣劝阻,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得起用已被怀疑的李嗣源。李嗣源的大军开到魏州城下时,准备翌日攻城,但当天夜里亲军发生了哗变,将李嗣源劫持入城,与叛军会师。李嗣源本无反意,但迫于形势,又无以自明,只得率变兵南下。

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李存勖亲自率军东征平叛。李存勖走到汴梁城下时,李嗣源已抢先进驻城内,得到大批唐军将领拥戴。大势已去,李存勖只得仓皇逃到洛阳。他再三抚慰士卒,许以高官厚赏,但为时已晚,伤透了心的三军将士不再对皇帝感恩戴德,沿途逃散过半。

过了几天,李存勖向东到汜水,据河抵御李嗣源,并等待与李继岌和蜀地班师的大军会合,联兵进剿变兵。四月初一早上,李存勖在中兴殿朝见群臣,命随从车驾的黄甲马军在宣仁门布阵、步军在五凤门布阵以待变兵。随后,李存勖在内殿用膳。还没吃几口,外面人马喧腾,刀枪争鸣,喊杀声四起。李存勖开始以为李嗣源的大军攻进来了,但很快收到准确消息: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作乱,正进攻黄甲马军。

其实,郭从谦也是伶人出生,还有个艺名叫郭门高。因为他曾立过军功,所以被任命为从马直指挥使。因为都姓郭,所以郭从谦就拜认郭崇韬为叔父,郭崇韬的女婿李存乂又收郭从谦为养子。郭崇韬被刘后冤杀后,李存乂也遭伶人诬陷被囚禁,后又被李存勖杀害。郭从谦愤恨不已,在军营中摆酒祭奠,诉说两人的冤屈,痛哭流涕。

恰在这时候,郭从谦有一个叫王温的部下在皇宫内值班时,半夜谋划作乱,事情败露被杀。李存勖于是对郭从谦说:你的同党郭崇韬、李存乂背叛我,现在又令部下王温谋反,你是想干什么呢?皇帝的一句玩笑话,让郭从谦十分震惊和恐惧,把他往造反之路上狠狠的推了一把。回到军营后,郭从谦把士兵们召集起来说:花光你们的钱财,尽管吃肉喝酒,不要为以后的事考虑了。

士兵们一听不对劲,惊问原因。郭从谦说:皇上因为王温谋反,等到击败李嗣源,要把你们统统活埋。本来就对李存勖充满怨恨的士兵,听到郭从谦的撺掇后,纷纷有了谋反之心。所以,当李存勖将马步二军布置在汜水城门的时候,郭从谦认为谋反的时机到了,于是拔刀放箭,拍马率部向兴教门进攻。

李存勖听到外面发生叛乱,丢下碗筷率领宿卫亲兵抵抗。乱兵放火烧城门,一部分人攀爬城墙而入。在城头上,李存勖亲自击杀乱兵上百人,犹见当年小李神勇。乱兵向李存勖射箭,李存勖伤的很重,被人扶到绛霄殿旁,血流不止。李存勖感到口渴难耐,派人叫刘后送水来。正在忙着收拾金银细软准备跑路的刘后,顺手就将一壶乳酪让给李存勖送过去。中医认为,失血过多的人不能饮用乳制品。果然,李存勖刚喝下一杯乳酪,就一命呜呼了。随从们陆续离去,只有一名叫善友的伶人收拾了一些乐器覆盖在李存勖尸体上,点起一把火将其火化。

一代枭雄李存勖最终伴随其心爱之物灰飞烟灭。

不久,李嗣源平定叛乱,进军洛阳,以监国身份掌握了政权。后来又传来太子李继岌在蜀地被害的消息,李嗣源于是接受大臣劝进,即位称帝。李嗣源是李克用的义子,原名邈佶烈,与李克用、李存勖无血缘关系。好在李嗣源厚道持重,登基称帝后,没有更改国号,也没有清算祖庙。李嗣源登基时已经60岁。他在位七年多,实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严惩贪官,力行节俭,以农为本,宽仁爱民,使后唐的经济在大战之后有很大的发展。李嗣源也成为五代明君之一。

“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李存勖时期的后唐,是五代十国各政权中面积最大的。本来有可能成为小唐太宗的李存勖,辛辛苦苦奋斗15年打下大好江山,还没来得及慢慢体会这其中的胜利滋味,就在短短不到3年的时间里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最终落得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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