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里这样评价《三国演义》:“写关羽之义而似伪,状诸葛多智而近妖。”然而,演义里的诸葛亮真的多智而近妖吗? 在《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智慧和战略确实被夸大了。真实的诸葛亮在指挥战役的能力上并不出众,火烧博望是刘备干的,草船借箭是孙坚干的,很多事情被移花接木,美化了诸葛亮。然而,正是因为这些谋略并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而是根据真实的事实所写,因此在逻辑和情理上都相当可信。在小说中的诸葛亮,擅长逻辑推理,也擅长揣测人的心理。在这点上,贾诩虽然在书中的笔墨不多,但是表现出的能力上和诸葛亮并没有多少差别。 我曾经在《故事会》上看到一篇小说,里面写的诸葛亮才真的妖呢。故事里说,诸葛亮刚来的时候,张飞不服。有一次张飞出去办事,让诸葛亮猜他一天三顿饭都吃什么。结果诸葛亮神奇般地猜中了他吃了葱卷大饼、大饼卷葱等等,推理的过程全然不知,看得我云苫雾罩。如果诸葛亮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能事先知道呢?这才是妖得很。 其实诸葛亮出山不久就被算计过一次,不过他当时的资历不深,也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因此可能是心甘情愿地被算计。在《三国演义》第三十九回里,刘琦因为继母不容,求计于刘备。刘备一则不愿因此得罪人(他可以事后推说不知),二则也想看看诸葛亮本事,因此让刘琦去问诸葛亮。诸葛亮自然也知道这层关系,不肯说的原因和刘备也差不多。诸葛亮也不愿意淌这浑水,就算有什么主意,他也非让你求他才肯说,这在书里是屡见不鲜的,也正是这种很真实的小性格拉近了他和读者的距离。然后刘备摆了诸葛亮一道,说自己独自疼,第二天让诸葛亮去回拜。笑话!回拜什么?董卓去王允家,第二天王允回拜了吗?分明就是找借口。诸葛亮当然不傻,但是不能不去,他当时还轮不到在家称病逼刘备妥协的份。既然去了,当然要露一手,一开始不说那是因为耳目众多,之后所谓的古书和中上楼抽梯计也是顺水推舟而已。架子搭足了,计策果然好用,刘琦满意,刘备也满意,正是一石二鸟啊。 之后就是他第一次在战争中用计了。在第一次用计策的时候,他就计中有计,算路极深,而且符合逻辑。首先他让赵云诈败,利用对方的轻敌而引诱对方深入。敌人也不傻,韩浩觉得有问题:“赵云诱敌,恐有埋伏。”不过夏侯惇还是不在乎。诸葛亮很谨慎,他也怕敌人不上圈套,你不是担心我有埋伏吗?我就设一处埋伏:刘备出来秀了一下。夏侯惇又一次被麻痹了:“这就是所谓的埋伏了,那还怕什么?”然后深入芦苇丛。有智商的敌人才是好的对手,也更能显示自己的本事。李典、于禁发现不对,赶紧让夏侯惇调头。但这时候显然已经晚了。放火、埋伏,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这里的诸葛亮,就象一个算路极高的棋手,把对方的心思摸了个透,然后一一对应。总不能说下围棋的聂卫平、下国际象棋的谢军都是妖吧?他们只是实力雄厚,能多看几步而已。 在玩心理上,诸葛亮也是高手,空城计就是典型一例。这里也说一下贾诩。贾诩算路之深,无人能敌,可惜篇幅太小,否则鲁迅先生恐怕要说“状文和多智而近妖”了。贾诩明明是曹丕的人,可是当曹操问起立嗣的事情他就是不说,然后用袁绍和刘表的事情吓唬了一下曹操。这招比什么说辞都管用,曹操立刻立曹丕为世子。诸葛亮玩心理战术也有失手的时候,他逼司马懿出战费劲心思,甚至送了女人装,司马懿就是不为所动。 小说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过分的东西,例如八卦阵等,比较夸张,但是总体来说诸葛亮还是真实可爱的,他那些小性格更让他从妖走向人。安居平五路的事情,他明显就是给新皇帝一个下马威。至于如何平五路,这个分析的人已经很多了,我就不再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