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杨玉环的那场“爱之殇”全本,自打问世,已经轰轰烈烈传唱了一千多年。说来令人浩叹啊,十几个世纪以来,一首《长恨歌》,一部《长生殿》,一曲《贵妃醉酒》,从天阙庙堂到市井坊间,从文人笔下到草民舌间,从眉间心头到灵魂深处,也不知唱倒了多少帝王将相,唱痴了多少文人墨客,又唱醉了多少公子王孙,唱疯了几多少男少女!至于搭帮唱红唱紫的梨园班头,舞台新秀更是不知凡几!“衣带渐宽终不悔”,事到如今,还是那么痴心不改,意犹未尽。
《清平调》
李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城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因浪漫因素 入选美国教材
在美国教材里,有三位中国历史人物:陶渊明、杨玉环、李自成。知名编剧、制片人阿弋在其博客发表文章指出,这虽然超乎我们的智力和想象,但透露出美国学者的一种选择标准,那就是人内在的需求和所在。阿弋说,杨玉环入选,大概是考虑杨玉环与唐玄宗李隆基的爱情故事及其浪漫的情调,而这也是人人想要的东西。
杨玉环(公元719-756年),也就是杨贵妃。与西施、王昭君、貂蝉并称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原籍蒲州永乐,今山西永济人。她是隋梁郡汪氏的四世孙,父亲杨玄琰。杨贵妃天生丽质,加上优越的教育环境,使她具备一定的文化修养,性格婉顺,精通音律,擅歌舞并善弹琵琶。
杨玉环14岁时随做官的叔父到了洛阳,深宅大院藏不住倾国容颜,来往于杨府的官员很快发现了杨家女儿的娇美艳丽。16岁时,杨玉环被册封为唐玄宗第十八子李瑁的寿王妃。如果玄宗不贪色忘礼,抢自己的儿媳妇,横刀夺爱,杨玉环也许会一生平静,过一种悠闲的相夫教子的贵夫人生活,她也就不会为世人所知。然而,玄宗忘情夺爱,改变了她的生活。
万千宠爱在一身
在新旧唐书中,寿王李瑁都只是一个过渡人物,历史安排他出场,好像只是为了借他之手,将绝代佳人交付给一代君王,并演绎出浪漫爱情悲剧。实际上,寿王和杨玉环在一起至少生活了6年,而期间他是当时惟一只有正妃不立侧妃的皇子。或许由此可推断少年夫妻恩爱情深。南宫博在《杨贵妃》中,更指明他们生育有二子。
玄宗夺爱于子的直接原因,是因为宠妃武惠妃去世,致使他抑郁寡欢,后宫佳丽无一入眼,直到740年(开元二十八年),55岁的玄宗在骊山温泉宫召见了22岁的杨玉环,才重新焕发生机。而武惠妃不是旁人,正是寿王的亲生母亲。为了安慰寿王,玄宗先是把宫中一位八品女官赐给他为妃。随后,杨玉环被唐玄宗送进道观,道号:太真。三月后唐玄宗迎杨玉环回宫。此后的故事,妇孺皆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宫中呼杨玉环为 “娘子”,待遇同皇后无异。这是继高宗李治之后,唐朝宫闱里又一起父子共妻的史实。
千年之下,无从揣测当年贵妃的心境,但循常理,她对玄宗起初应该是且恨且惧的,但通音律、善歌舞、智算过人的杨玉环面对同样素养高超的玄宗,会不会有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感觉呢?而且一国之君对她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娇纵与深情,让她很难再有什么对立情绪。《旧唐书》载,宫中供贵妃织锦刺绣的工人就有700多人,给她雕刻熔造首饰的,有好几百人。“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更是无人不知的取悦典故。玄宗只要出宫游玩,身旁总会带着贵妃,分离不得片刻。更让人觉得有趣的是,746年(天宝五年)和750年(天宝九年),杨贵妃两次因和玄宗呕气被逐回娘家。这边厢在娘家气鼓鼓,那边厢玄宗冲身边人大发无名火;最后还是玄宗低头,往人家家里又送吃的又送用的,待接得贵妃回宫,更是两人相拥相泣,感情弥坚,极尽民间夫妻的小儿女情态。民间更传唱: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作门媚。然而,最终杨玉环逃脱不了政治牺牲品的下场。安史之乱逃亡中,在马嵬坡唐玄宗属下杀了杨钊,逼迫杨玉环自缢。杨玉环与李隆基的爱情画上了句号。
一场爱恋带来的负面危机
一个后妃和帝王的爱情悲剧,只是唐王朝由盛到衰过程中的一个插曲。但在一些封建文人的笔下,杨贵妃却成为李唐王朝中落的焦点。他们不去谴责统治阶级的荒淫和腐朽,而把“祸国殃民”的罪名归加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杨玉环自入宫以来,遵循封建的宫廷体制,不过问朝廷政治,不插手权力之争,以自己的妩媚温顺及过人的音乐才华受到玄宗的百般宠爱,先后挤走唐玄宗喜爱的剑器舞美女公孙大娘、谢阿蛮。从她为四大美女唯一未涉政的行为可证,她是一个最简单的美女、最幸福的美女,也是最令人感慨万千的美女。
因这场超级“经典之恋”,使得一个原本尚有些作为的老皇帝,竟因荒淫迷失了心智,既不能,也不愿正视承平假象掩盖下早已外强中干、危机四伏的“盛世”,以为天下太平,可以高枕无忧,政务军务统统让路于“房务”,心思只在美色消费上。杨玉环的三个姐姐,才貌俱佳,分别被封为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与贵妃“共承恩泽”,一起得着老皇上的宠爱。
李隆基上台之初,在“救时宰相”姚崇及开元名相宋璟等人的竭力辅助下,一改武则天后的混乱局面,朝政出现了清明气象。但二十多年后(开元中后期)起用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开始权奸当道。在朝纲已乱的情势下,因了这一“恋”,又增添了一股鸡犬升天的“杨党”势力。随杨玉环入宫陪伴的远房哥哥杨钊 (杨国忠),因在宫中算赌账又快又准,被李隆基步步提拔,后做宰相。杨国忠在短短的六七年间,身兼40余职,专横跋扈,引得朝野不满。
贵妃生死之谜
2002年,日本影星山口百惠声明,她是杨贵妃的后代。这个消息让中国人无比震惊,杨贵妃的后人怎么可能跑到日本去呢?其实早在1920年代,俞平伯先生就说过,杨贵妃可能并没死在马嵬坡,而是去了日本定居。如果此说成立,被视为“祸国妖姬”的杨贵妃当时肯定得到了众人的帮助。寿王李瑁当时负责玄宗南逃时皇室与军队的协调工作,贵妃东渡是否得他援手,不得而知。在那段历史中,寿王始终就像一个淡淡的影子,附着在贵妃身后,面目模糊。
《旧唐书》记载:“太真姿质丰艳,善歌舞,通音律,智算过人。每倩盼承迎,动移上意。”如果安禄山不反,杨贵妃也只不过是一个皇帝宠幸的女人罢了。可她卷入了历史的旋涡,成了皇帝的替罪羊。
不错,杨贵妃的亲戚因为她而鸡犬升天,干了不少违法乱纪的勾当。可不管在正史还是野史中,杨贵妃本身都没有恶行,就是唱唱歌、跳跳舞,爱吃荔枝,比褒姒、妲己差远了。因此在民间,她没有恶名,反而因为美貌和权力,成为人们移情的对象。因而,人们编排她没有横死马嵬坡,而是漂洋过海,安居繁衍。
善解人意 擅舞通诗
在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中,杨玉环以“羞花”之貌著称。在赞美杨玉环国色天香之容颜的无数诗篇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诗仙李白奉诏而作的《清平调》。在李白的诗作中,牡丹花、神女、赵飞燕都不能和杨贵妃相比。唐朝的另一位大诗人白居易从神态入手,轻轻一笔“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盛赞杨贵妃的妩媚婀娜。
在杨玉环颇为漫长的“贵妃”生涯中,年龄已经没有多少优势。须知时间是女人最大的天敌,无论如何的“天生丽质”,怎抵那风雨消磨。
但杨玉环不仅仅是个“贵妃”,且能歌善舞,智慧过人,聪颖异常。作为唐代著名的宫廷音乐家、舞蹈艺术家,其音乐才华在历代后妃中鲜见,尤为擅长歌舞表演,舞蹈技艺极高。
记不清究竟是谁说过的,一个空间只要有音乐和舞蹈,再怎么沉闷的地方也能立即变得鲜活起来。杨玉环擅长表演唐明皇作的《霓裳羽衣舞》,大诗人白居易后来曾用诗来描述杨玉环跳的这段舞蹈给他留下的印象: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霓裳羽衣舞》为唐玄宗李隆基所作,是古代艺术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一支舞曲,史载“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古代社会对美女要求不只是美貌,还有着身姿、文才等要求,杨玉环不仅有着风华绝代、曼妙无比的身姿,所作的诗词也是文才俱佳、韵味十足。在《赠张云容舞》中(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娜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杨贵妃以女性的眼光,描绘了舞女张云容飘飘欲仙的舞姿。先是比作秋烟芙蓉若隐若现,后又比作岭上风云飘忽不定,最后比作柳丝拂水婀娜轻柔,衬以罗袖散香,可谓出神入化。生动的比喻,精确的用词可以看出杨贵妃在文学上的造诣。
擅长歌舞,通晓音律,善解人意。这样的杨玉环让音乐造诣极高的玄宗极为喜欢,渐渐迷恋,不能自拔。玄宗将杨玉环视为自己的艺术知音和精神伴侣。这一点,从他“朕得杨贵妃,如得至宝也”的欣喜语气里便可知。然而,最能使玄宗如痴如狂地迷恋杨玉环的,应是她有过人的聪颖,善于掌握男人的心理。例如在她被赐死时也毫无怨言,这又怎能不使玄宗皇帝日后此恨绵绵无绝期,直至抑郁而死呢。
【本版参考资料】
《尚舞》之《历史最著名七大舞者:杨玉环飘然转旋》,《阿弋:杨玉环的爱情故事为何能写进美国教材》,香港《文汇报》之张衍荣《李隆基杨玉环的“经典之恋”值得追捧吗?》,《唐玄宗为何迷恋杨玉环?》,谢燕《蒲州女儿杨玉环》,吉红枝、刘小慧《风华绝代杨玉环》